微凉的空气,还带着湿润的露水的味道,橙黄色的太阳光穿透空气中蒙蒙雾气撒下来。
脖子上裹着一条毛巾,穿着一套浅蓝色运动服的钟惟一跑在秦城身后,气喘吁吁。
“喂!秦城可以了吗?我好累。”钟惟一双手撑着膝盖,双腿发软,叫住了前面一袭浅灰色同款男装运动服的秦城。
闻言,秦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她,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你缺乏锻炼。”秦城冷静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钟惟一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对于一个长期不运动的人来说,突然剧烈的运动无异于暴饮暴食。”
秦城挑了挑眉,乐了,“你这是在提醒我要带你经常运动?”
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钟惟一肠子都悔青了,懊悔自己早上干嘛脑抽想来跟他跑步。
“好了,我们慢跑吧。我等着你,放松,让身体呼吸。”
想到了什么一般,秦城又提醒,“三步一跑,三步一吸。”
钟惟一:“……”她只想回家补个回笼觉而已啊喂!
“喂,不带你这样的。等等我。”见秦城已经跑开了,钟惟一不得不跑起来追上去。开玩笑,异国他乡的街头要是走丢了多不好。
法国梧桐布满街道两旁,两个修长的身影奔跑着。
……
“出去吗?”下午的阳光很闪亮,却也很温暖。
秦城突然出现在钟惟一前面,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半部分光线,投下一片阴翳。
钟惟一瞳孔骤然一缩,想起了早上痛苦的回忆,嘴角抽了抽,脸上堆砌去了假笑,“我还是不去好了,您老人家尽兴随意就好。”
秦城目光一凝,猿臂一挥就把钟惟一从椅子上带起来,霸道的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喂喂喂!你干嘛?”钟惟一试图拍开秦城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劲大的可怕根本不是她所能挣脱的。
秦城转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是你让我随意的吗?”
一句话把钟惟一噎的死死地,“祸从口出”钟惟一今个儿可算是真正体会了这个词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的牵着手往院子外走,他们身后的斐琳娜虽然没听懂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可感受到两人之间甜蜜的气氛最后却是由衷的会心一笑。
秦城这孩子孤单太久了,是时候该有个人陪他了。
……
望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钟惟一一颗悬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安放回了原来位置。
虚惊一场,原来只是要来购物,干嘛不说清楚呢?害她担心了好久。
钟惟一嗔怪的瞥了正在挑东西的秦城一眼,情愫流转。
“为什么突然想起买这些零食?”钟惟一随手拿起了一包薯片,突然想起了国内的楚湄,那家伙一定很喜欢这些。
“不是你昨晚说梦话念叨过这些吗?”秦城的声音保持着特有的清冷与沙哑,低低的听起来却很温和。
一句话,却像一个深水炸弹一样搅乱了钟惟一的一汪心湖,脸上红成一团。
钟惟一羞涩的咬着下唇,拿着食品包装袋的手却紧捏成拳,心里早就抓狂了——她昨晚竟然说了梦话,好丢人!!
借着角落一面全身镜,秦城意外看清了钟惟一扭曲懊悔的表情,微微勾了一下唇,心情很好的样子。
“竟然是无人售货?这商家的心也是蛮大的。”钟惟一看秦城自动付了款,眼里惊讶连连。
秦城瞥了她一眼,问道:“不好吗?”
钟惟一摇了摇头,“没有,挺好的。只是有些不适应。”因为国内虽然也有无人售货的商店,但是范围却不普及。
秦城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塑料袋装好东西,“我享受无人叨扰的购物。”
经他这么一说,钟惟一想起了Z市的某些商店,有些导购员像牛皮糖一样跟着自己确实很烦,不能好好享受购物的自由。不过——“但是,人家也是迫于生计。毕竟推销商品有提成。很多都是需要养家糊口的。”
“……”这一次,秦城难得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买了零食之后,秦城又带着钟惟一去了很多当地的有名景点,买了许多纪念品。
以至于空手而去的两人,准备回家的时候双手提满了大包小包。
一下午,钟惟一狠狠的见识了一把,笑容一直未曾脸上淡去。
秦城笑了笑,准备去车库把车取出来两人回家,钟惟一就站在外面等他。
“秦城,你快点啊。快重死了。”钟惟一虽然说着抱怨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很夸张,但是一双眸子却很闪亮,笑意迷人。
“谁叫你买这么多?”
“……”
如愿以偿看到了钟惟一吃瘪的小脸,秦城笑得像只狐狸,慢慢的走向停车场。
兴许,当时带她出来玩是个不错的决定。
然而,秦城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甚至恨透了自己——“啊——救命——”
偌大的停车场里突然传进来一声尖叫,和一阵混乱……
秦城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了,下一秒便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那声音,绝对是钟惟一没错。
……
手术室的红色的手术中的灯亮着,一脸颓败的秦城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哆嗦。
斐琳娜急急忙忙来到医院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怎么了?”斐琳娜用法语问他,语气里无法掩饰的担忧。
“遇到了警察追捕一个狂徒,暴luan下开枪伤到了惟一,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受伤了,手臂流着血……”秦城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在说到“流血”那两个字时,眼里涌现出一种恐怖的神情,可怕的很。
“那……她伤的重吗?”斐琳娜一阵心悸,这样的秦城在她印象中重来未有过,而且她感受的到,这孩子在自责。
“……”斐琳娜的一句话让秦城噤了声,慌乱这下他根本就没办法思考,更没有办法察看她的伤势。
秦城的眼里迸射出一抹幽光,他记得钟惟一哭着喊疼,血染上了整只手臂,也染到了他的手上。
血是温热的,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那入目的鲜红染红了他的双眼……
秦城的手指指尖异常苍白,忍不住颤抖着,斐琳娜心疼的不得了,走过去轻轻搂着他试图给他安慰。
“乖,会没事的。惟一是个好女孩,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