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渊最终也没调来多少军队。有两个原因，第一，血雨如果真的那么可怕，大规模集中军队无疑是送命。第二，军队还需要留着护送百姓，保卫辖区。
最终调集的，也不过是御林军和周边的一点军队而已。这是为了以军事手段管理长安城，形成戒严和保护。
这几天长安的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了。朝廷没有选择立刻公布消息，但是他们选择了备战，疏散人员。长安城热闹繁华，如果被一网打尽，后果不堪设想。
真正让长安市民感到不安的是，这次协助疏散的人员竟然不御林军，而是世家人员。世家在隋朝一来影响力已经逐渐减弱，唐朝更是着力打压，如今却出来主持大局，不少精明的人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危机感。
但还有更多的人是不理解的。他们不愿意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随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去谋生。
最终仍旧有不少人留在了长安。李渊听到，也只能叹息一声，随他们去了。他吩咐军队给每个人发放了武器，并且布置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发动全长安的炼铁铺子，开始熔炼，铸造新的兵器。
秦琼回来也不是纯粹的逃难，至少他带回来了一项比较有用的信息——那些异人害怕怎样的兵器。他们没有办法像渊和先生一样，举手投足之间，就铸造好那些兵器，可勤能补拙，终究是有所裨益的。
留下来和离开的人都很好奇，可无论他们如何问，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到底敌人是什么情况。他们只隐约的知道，在边关之外，有可怕的敌人。比突厥可怕多了。
唯一得到的消息是，请大家一定尽量呆在房子里，不要外出。
这已经是大家能够知道的全部消息了。而那噩梦一样的一天，是突如其来的。前一秒，天空还是苍白的，后一秒，血色的云气忽然弥漫了整个天空。
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是下雨了，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惨叫。惨叫来自街上，推开窗户的人，看到了震慑人心的恐怖一幕。
一个人在融化。
那个人已经少了一半，他的脸已经看不清楚了，只依稀可以通过衣服辨认出，那是平时一个邻居。他或许只是想出去买菜，或者是出去透口气，可没想到，就这么，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这雨过于邪门，有的人只是在窗口不小心沾上一点，就疼得满地打滚，再站起来的已然是瞎了。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朝廷让他们呆在家中，为什么，朝廷要疏散人员。
他们要面对的，就是这种可怕的怪物，就是这种诡异的敌人。
天空中响起一道愤怒又阴沉的声音，“唐朝皇帝老儿，出来跪下受死。”全长安都听到了这句话，显然，说这句话的人，就是故意为之。
他很嚣张，但是有嚣张的本钱，他很狂妄，可有狂妄的资本。金銮殿中的李渊双手都指甲都掐进了肉中，因为外面的话越发不堪。
“不敢出来么？你们知道我一路上是怎么把你们唐朝的人吃掉的么？你们这些突厥人说得很对，你们就是写两脚猪，不过在我看来，突厥才是两脚猪，你们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那些人死之前还在哭着求饶，喊妈妈，哈哈哈，太可笑了。你们边关那个李承悔不是一直说什么大唐只有战死的人，没有怕死的狗么？本尊一路过来，可是吃了不少狗肉啊，哈哈哈。”
“但是最好吃的，还是很边关那十万人啊。”
十万，十万军队，全部全军覆没了么？虽然心中早就有所准备，可真的听到这句话，所有人还是忍不住心肝颤抖。
这腥风血雨，就是边关十万人所面临的最后风景么？如今也轮到他们了。金銮殿中不少人心中又怒又怕，一时间，没有人应声。
“不过你们这些狗可真的是丢人啊。要是李承悔知道自己守护的人就是这种不敢出来见本座的货色，会不会死不瞑目啊。”萧元辰越说越起劲。
这话是说得越来越过分了，可金銮殿中的人是一个都不敢出去。他们刚才自然也看见过在外面行动的宫女如何片刻就化为白骨。
此刻熟练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却没有人想要去试一试，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可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冲出去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有人高呼，“秦将军？”冲出去的是秦琼。秦琼这几天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他活着不过是为了传递消息。
如今，消息一惊传递到了，作为一个军人，是时候迎接自己的宿命了。军人，就要死在沙场。他抱着一死了之的心态，冲出了金銮殿。
“逆贼，你为我十万同袍偿命来！”秦琼拔出自己的佩剑，向天怒吼，他知道这个举动没有用，这不过是给他自己打气，让他不要因为剧痛而失态而已。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上的血雨居然停了。而一直呆在大殿之中的人，且丝毫不知道。
“啊。终于有一个人敢出来了。”天上的萧元辰飘下来，神情冷漠，看到秦琼的时候，露出了了然的，半带讽刺的微笑，“原来是你，是终于觉得，自己一个人丢下战友逃跑，太过难看了么？呵呵，也对，你该去和他们团圆才是。”
“你，边关的人都是你杀的？”秦琼胸膛起伏。他和边关之人并肩作战过，如今他有多自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呵呵，是又怎么样？”萧元辰反问，“怎么？你这个逃兵还胆敢在我面前放肆了。看在你还敢出来，还算有血性的份上，我可以赐你一个痛快的死亡。”
“李将军也是你杀的？”秦琼恍若未闻，他想起了最后渊和先生对他说的那个走字。当时少年将军驾驭万剑，就是和眼前这个人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