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着那一份案件薄,加上玉之夏的电话号码,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我刚刚听完之后,猜测了一下。那两个阴魂应该都是爷爷手中那两条人命案吧?!”
里头有很多害人的事情,但这其中达到人命案的就只有这两条,而那两个阴魂可不就应对了这一个事情。玉之夏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出来,能不能从这里入手去查案子。如果能够早点儿查到,对他们都有益。”
说完之后,玉之夏叹了口气“其实我完全都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越是如此越是感叹人性原来是善的,怎么最后居然都变得那么恶毒呢。”
北堂魂看着玉之夏郁郁寡欢的样子,知道他这其实是物伤其类。因为同那些阴魂能够对话,能够知道那些阴魂生前的惨状,所以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能接受人性之中的恶。
“没关系,不管曾经如何,如今不是有你帮助他们了吗?而且作恶的人最后要么是自食其果,要么就是害了子孙后代,总算都是一种报应了。天道一直在看着,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玉之夏勉强的笑了笑“我其实知道我这性子,做这一行实在是不应该的。我骨子里有比旁人多一份多愁善感,别人最多是同情,可我总是忍不住所以很容易因为这个事情走岔路。师父没少提点我,要站在正确的位置去看待这些事情,同情心是正常的,可若是因着同情而做出什么事情,那就是不应该了。”
其实玉之夏知道几个师兄弟师姐妹之中,大家都说她的能力是最强的,师父的衣钵迟早会传给她。可实际上,她却知道师父早就给她定位好了,只是助手,而不可能成为掌门人。就因为她这个性子,她对那些恶的人事物,总是会产生恶感,然后容易用自己的手段去报复。其实就有点以恶制恶的意味,但实际上这是不对的。不管是人间还是阴间,都有其规矩,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去多加干预。
而碰到亲近之人出事的时候,她也是那种容易用自己会的东西,去救自己亲近之人。不能做到不偏不倚,这个掌门人的位置就绝对不适合她来做。要知道师父能够做到这个掌门人的位置,当初可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最让人难以抉择的事情,就是家人出事的时候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师父师母能够亲近的亲人几乎没有几个。最开始是自己的子女,师父原本有三个子女的,可都一一夭折了。有些甚至就只是在河边抽个烟的功夫,就忽然厥过去了。师父是可以救,但当时老祖宗就问了一句,你是要救一人还是万万人。
之后收养了他们,一来是缘分,二来是膝下荒凉。当时师母的外甥忽然病重,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见师母一面,师父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没有阻拦。当时老祖宗还在世,只说了一句。不仅不能救,不能去见,甚至连电话都不能接,要不然你家就要付出三个人丁去替。
师母当时听了之后,就知道这就是一种考验。她作为师父的妻子,自然也是要被考验的人之一。她的孩子走的时候,她没有怨恨师父。因为她自己扪心自问,如果救了自己的孩子,将来那么多信徒无人可救,性命不保,她过意的去吗?
最后她到底是闭上眼,就当做自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师母知道,作为父亲的师父,恐怕心里也是难受的,但没有办法。有人要说做掌门人,要这个位置,连家里人都保不住,那还做来有什么用。就是因为他们有这份心性,所以才能担起这份责任。
之后很快的师母的那个侄子就过世了,师母娘家人都知道师父有这个能力,所以都责怪师父无情,责怪师母连侄子最后一面都不去见。因此之后两家是再也没有往来了。
说起来可笑,师父当时已经开始救人。师父曾经有一个信徒,从五楼掉下来,心里默念师父,最后只是擦破点儿皮。而师父的一个哥哥,只是从桌子上摔下来,才一米二的高度,一个成年男人不过是到腰罢了。就这么摔死了。当时师父的大嫂对师父很是不满意,甚至跑来大骂,说师父就是个骗子。
如果真的那么厉害,怎么家里人有这等性命之危都没有说,都救不起来。师父什么都没有说,就默默的任由大嫂骂,因为他早就预见。可不能救就是不能救,他的哥哥大嫂一家子,都是不信师父的。到底曾经是自己瞧不上的弟弟一家,都觉得熟悉得很。以前都没有见他有这个本事,怎么现在就有了。所以心里认定了他是骗人的,即使见过他的大神通。
师父也让他哥哥一家去查案件,去学习道理什么的。都被他哥哥一家说,说是如果他真那么厉害,那只要家里人有事儿他出手帮忙就好了。那里需要他们也和普通信徒一般,去学道理,去查这些案件啊。这种理所当然的心态,这种顽固不改的心理。师父能够扶起来一次帮一次,能次次都帮么。
他们不知道错,会靠着师父的大神通行事越发偏差,难道有朝一日他们害人师父也要帮忙么。助凶帮恶,这事儿师父一次次讲道的时候,都说不能做。自己若是犯了怎么行呢,好在之后大嫂和家里的侄子们灾难多了,最后还是听了师父的话。两家人如今关系还不错,并不是一个人是你的亲人,他的本事很大。你就可以仗着关系,可以对他理所当然的要求。
就是师父自己,也是做到了本分,做到了很多事情。老祖宗才将本事传给师父,才将衣钵传给师父的。其实很多神明不都是如此么,像是观音传中,观世音的养父母的儿子,她的哥哥。遇难的时候,观世音不是照样只能看着。像是妈祖娘娘年轻的时候在海边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可当自己的哥哥溺水的时候,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就是一种考验,而玉之夏自认,若是亲人出事她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说到底她到底是凡人,即使知道对方可能有为恶的行为,内心里都会替对方辩解一二,然后帮助她。而师父却能够有一颗众生平等的心,是玉之夏怎么都做不到的,圣人也不是人人可为之的。
“我查到了!”
玉之夏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呢,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第一反应自然是刚刚那对夫妻,说不定是回去之后询问了老母,查到几个案件了。可再仔细一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居然是严柳。
“查到什么了?”
严柳道“当然是之前还剩下的那个案子啊,就是我太婆手上人命案的哪一个啊!”
严柳将她查到的东西同玉之夏说了起来,说起来也是巧合了。这最后一个案子他们一大家子人,凭着两家的势力,居然一直没有查到。这次会祖宅的时候,严柳居然看到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看到严柳就同严柳打了招呼,然后问严柳是不是严家人。
严柳点了点头,倒是好奇老人家是怎么知道她的,要知道严柳两家人将她保护的很好。她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怎么就一眼看出来。
“您和大小姐长的太像了,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老人家笑着说道,严柳倒是奇怪了那里来的大小姐,她母亲在家里也不是排行老大啊。而且她其实同母亲长得不是很像,倒是更像父亲一些。
“您说的大小姐是?”
严柳是个直性子,自然是直接询问了,老人家笑着道“可当不起您这么称呼我,我老婆子只不过是大小姐身边的一个婢女罢了,后来年纪大了,又得了蒙恩将我放了出来。”
老人家上了年纪就是喜欢怀古,这个老人家起码九十多了,看起来身体还健朗的很。说了自己曾经的生活,之后又说严家对她的恩德。严柳于是多问了几句,之后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大小姐,居然是她的太婆。这个老人家是她太婆的贴身婢女,是家里来的陪嫁丫鬟,说以称呼太婆是大小姐。
之后年纪大了一些之后,她太婆就将已经结了婚,成了管事婆子的老人家放了出去。之后年代动乱,老人家就同儿女离开了这里。如今年纪大了,就想着落叶归根,也是想着来见见曾经的主子。老人家自幼就被父母卖了,早就忘了父母是那里人了,在她心里严家的老家就是她的出生地了。
这不,今年正好就碰上了严柳。也就是因着严柳同太婆长得太相似了,所以她才敢认。要不然严家祖宅人来人往的,她都觉得陌生的很,那里敢上前认人啊。
“应该的,如今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就是放在过去,您也是我太婆身边的人。人家不是说长辈身边的,就是阿猫阿狗,我们做晚辈的都要敬三分。更何况您这样的心腹贴身婢女呢,您如今住在那里呢?”
严柳态度很好,还和老人家一起去了如今的住处,倒是离他们的祖宅不远。老人家也知道了严柳太婆已经过世的事情,自然是抹了不少泪。在严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提出她能不能进祖宅去看看。。
到底是多年前生活的地方,可如今是严家人的家。她倒是不好去了,如今的严家人她认识的还真没有几个了呢。严柳点了头,她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家,对她的太婆是真心尊敬的很的。
回到住处,自然少不得和家里人说起了这事儿。家里人顿时抚掌一拍道“她是你太婆的贴身婢女,会不会知道你太婆手中的人命案是什么?”
贴身婢女四个字,就知道这种人一般是知道很多主人家的秘密的。这种人命案的秘闻,她如果知道也是很有可能的。抱着这个心理,在老人家来严家,追溯过去的时候,他们就问了起来。老人家脸色一变,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但不愿意提起来。到底是前人的隐私,也是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严柳就将自己身体状况说了,还说了这事儿如今知道的人不多了。他们也知道不怎么光彩,可是如今太婆阴灵希望有人替她开恩做主。总之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老人家看了看严柳,最后只说了一句她回去想想。这一想,第二天来的时候就将事情说了。
老人家心里是觉得这件事真怪不得太婆,当时也是被逼无奈罢了。太婆一生行善,对下人也好的很,就是下人犯错了也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说句实在是,在当时算是难得的好主子了。可那个动乱年代,他们这个地方也不是很太平的。
她还记得当时有个年轻人,受着伤来到了严家。作为当时的当家人,太婆心善自然是救了人。可谁知道后头就有人党派的人冲了进来,逼着太婆将那个人交出来。当时的严家还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的,所以太婆收留那个人的时候,还是想着保下人的。故而最开始是没有说出来的,只说没有看见。
下人们倒是一条心,都说没有看见。那党派的人心生不满,只说如果不将人交出来,那他们就将严家所有人当做反对派个抓了。他们态度太过强硬了,谁都知道这年头,若是被当做反对派抓了的话,指定是没有命了。一个人的性命和一府几百口人的性命,孰轻孰重。太婆是个果决的女人,她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水缸的位置。
那些人顿时就明白了,严家在本地还算有点儿势力,他们也不想真的这么抓了这一大家子。到时候引起本地人的反抗就不好了,人严家交了出来。党派人士估计是想要震慑严家人,就在严家将人给枪毙了。当时那个人的热血就溅到了太婆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