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回来后,蒋俊辰开始了紧张地布置工作,他首先将一切前期的准备工作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破绽,然后才给汪倩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两人在一家安静、典雅的餐厅包房里会面,见他搞得如此神秘,汪倩有些不明白:“吃个饭,你要搞这么神秘,有事吗?”
“不是神秘,是有好事。”
“什么好事?”汪倩感兴趣地问。
“是关于你前途的。”蒋俊辰说:“这一次股市大震荡,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当然知道。我们已经传达了,这次股灾后面有黑手,更有国家进入机构吃里扒外,只想着赚钱,置国家信誉与不顾。看起来,政府要大力整顿金融了。”
“没错,所以,我才想着让你参与,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蒋俊辰说:“这次你要把握住,案子办好了,直接提升。”
汪倩感到好笑:“俊辰,你看你,弄得好像是最高检察院的院长似的,办这种案子,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只等罪犯自己交代后台了。这种大案,都是院长直接交给自己最得力的人去办的。我算什么?”
“你就是最得力的人。”蒋俊辰说:“你放心,你都知道这是最简单的案子,那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跟院长通气吗?你放心,只需要请院长吃顿饭,这事就解决了。”
“真的?这么容易?”
“你以为很难?这又不是让院长照顾你休息,是给你压担子,这段饭,请得光明正大,院长高兴都来不及。”
汪倩想,要真能办这样的案子,那还真容易出成绩。
这时,蒋俊辰又拿出一串钥匙,放在她面前:“拿着。”
“这是什么?”汪倩奇怪地问。
“我不是说要你搬家吗?”蒋俊辰说:“这就是我送你的,放心,只是舒适,绝不奢华。保证有人看了,不说闲话。”
“你干嘛要送房子给我?”
“不是说了吗?你住的那地方,都干上古董区了,你还年轻,怎么能在那里住着?所以,给你换个地方,让你保持青春活力,这样,你干工作也有动力,是不是?这房子对你可能是贵了点,但也贵不到哪去,你把现在的房子卖了,也相当于于一半了,所以,不会有什么人怀疑的。”
“那我也不能这么接受你的东西呀。”
“有什么不能的。”蒋俊辰说:“不是说了吗?这房子对你贵了点,但对于我就是摁个键盘的事,不是说了吗?这次股市,对绝大多数人是股灾,对我却是幸福的烦恼,那就是赚的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一说到这,汪倩有些警觉了,又是让自己去查股市的案子,又给自己送房,难道蒋俊辰就是政府说的股灾背后的黑手?他这是来找保护伞了?
想到这里,汪倩严肃地问:“俊辰,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卷进了这次股灾里?”
“看你说的,我要卷进去了,现在就该准备跑路了,还有心思跟你在这里吃饭、聊天?”
“那......”汪倩有些不除疑。
“怎么?你以为我是在提前向你打招呼?笑话了,我什么背景,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真有问题,我找你有什么用,直接去找检察长通融了。你要不信,我当你面表态,这次要是你来查我们公司,我绝对不回避,不求情,哪怕是事情牵扯到我,我也接受你的调查,找到哪一步,你就办到哪一步,最多,你在牢里给我弄一个单间好了,这不难为你吧?”
汪倩生气地打了他一下:“瞎说什么。”
“哈哈!我这是让你放宽心,我已经给你在争取了,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真要有人说情,你千万不要理。有人能出这么大的股灾,那也是背景惊人,你这么个小检察官能顶不顶得住,还两说,到时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我还是能找到人为你撑腰的。”
汪倩见他说得如此慎重,不由得笑了:“吃这碗饭,里面的门道我清楚,办不办得下去,不在我,而在上面。”
蒋俊辰说:“这我还不明白?所以才为你把一切铺好路,你只管用心办你的案子好了,不会受干扰的。”
汪倩说:“瞧你说的,好像我承受不了压力似的。”
“你肯定承受不来。”蒋俊辰把握十足地说:“你在检察院这么多年,就没独立办过案,一直是到处帮忙,算打酱油的,猛然要办大案,又没经理过说情的,所以我倒是担心你没勇气把案子办下去。”
“谁说的?”汪倩把胸一挺:“我是不想办那种简单、没挑战力的案子,面对罪犯,把桌子一拍,对方全招了,有用没用的说一大堆,有意思吗?这也就是我们国家了,嫌疑人争着认罪,外国人看了,还不笑话死?我要办,就要办成铁案。”
见汪倩情绪上来了,蒋俊辰自然高兴:“你有这样的雄心就好,我也可以证明我没有推荐错人。”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吃完饭,蒋俊辰直接带汪倩去看新房,走进房间,汪倩见房间布置得过如蒋俊辰说的那样,舒适而不奢华,感到十分满意,也就接受了蒋俊辰的好意。
接下来,蒋俊辰就去找检察院院长,请他关照让汪倩负责查案了。
“我已经安排她查案了。”检察长笑着说:“小汪是个很稳重的人,交待的事情办得不错,有前途。”
蒋俊辰是干部子弟,对这种冠冕堂皇的官腔所代表的意思,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含义,那就是还是一个龙套的角色。这自然无法让蒋俊辰满意。在他的计划里,汪倩绝对不能是龙套,否则,自己的计划就起不到效果了。
通过与检察长的谈话,蒋俊辰知道要让对方完全买自己的面子,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立刻给江总裁打电话,让他通知老板,务必搞定市检察院,这案子只能交给汪倩查:“我们要把一切资源都掌握在手里。”蒋俊辰说:“不然,我们就会对办案的进度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要准备哪些材料,最后,说不定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好的,这事我们来办。”江总裁干脆地说:“你不用管了。”
蒋俊辰见江总裁打了包票,也就不再关心这事了。
不几天,官方媒介开始连篇累牍度地对股灾进行评述,并直接指出这里面有黑手,并引入野蛮人概念,指出当前中国金融、资本市场存在着只想套利的野蛮人,正是这些野蛮人存在,时代资本市场的正常功能失去了作用,资本市场成为少数人获利的工具。这些媒介最后说,中国政府决心要铲除这些野蛮人,净化资本和金融市场。
郭博文看了相关报道,笑着对黄亚玲说:“看,政府发火了,要揪出幕后元凶了。”
“你觉得有用吗?”黄亚玲问。
“有什么用?”郭博文说:“又是违背市场经济的举措。野蛮人怎么了?资本市场存在野蛮人是资本人的自由。资本人今天愿意买下什么产业,明天把这产业废了,是有钱人任性,凭什么干涉?繁荣资本市场,保护投资人利益,是政府的责任,干嘛要资本人去承担?威权政治的统治下,一切都会在将来成笑柄的。好在不关我们的事。”
“哥,这次看着股市动荡,没有参与,后悔吗?”
“后悔?你真以为我是神仙,参与进去就会赚?说不定就赔光了。我丈母娘就是,幸亏是被我劝离了,不然,赚的钱就会赔进去。这看了股灾后,一个劲说今后不玩了。”
“你不是预见到了股市要垮吗?”
“置身事外当然预见准确了,要是参与到其中,那就迷糊了。”郭博文说:“不过,这次资本的力量的确雄厚,想当初索罗斯在香港都没干赢中国政府,这一次,中国自己的资本却把中国政府打败了。说明什么道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
黄亚玲说:“哥,那你觉得政府发这一通媒介是什么意思?要找黑手了?”
“怎么找?”郭博文摇头:“赚钱了来清算,那要是赔钱呢?去找政府,政府管吗?而且这次股灾,政府应该付很大的责任,那个救市政策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不然,就不会有持续那么长的时间下跌了。”
黄亚玲回顾了一下,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一个月后,汪倩被叫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让汪倩坐下,然后对她说:“我们即将对武汉的一家提供资金杠杆的公司进行调查,按照部署,你将成为这起案子的主审检察官。”
汪倩一愣,没料到这事还真的找上了自己,不由得对蒋俊辰的能力刮目相看。
院长没有停顿,继续说:“这是一起上下都很重视的大案,中央政府已经决定要清除资本市场的野蛮人,所以,司法机关要抓出野蛮人,并按照法律给他们定罪。这就需要我们检察机构做出贡献了。小汪,任务很重要。你不要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
汪倩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院长,你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院长很满意汪倩的态度:“年轻人就是要这股朝气。小汪,现在是你出成绩的时候,这个案子,从上到下都很重视,不能有差错,要办成铁案,要把这帮蛀虫揪出来。不然,我们队党。对国家。对历史都不好交代。”
院长的话有一种催生的使命感,让汪倩感到热血中烧,知道自己腾飞的机会来了,如果让这一次机会失去了,那自己就真没机会再起来了。
院长把档案袋递给汪倩:“这是政府方面转来的,你带着路上看,车和人员都在等着你了,可以出发了。”
“是哪个公司?”汪倩问道。
“武汉TM公司,就在金融街。”
猛然听到这个公司的名字,汪倩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心要问个明白,院长已经转身去打电话了。汪倩知道不能耽搁了,连忙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大楼,几辆检察院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几名穿制服的检察官正走来走去,看见汪倩来了,都站好,等着她发号施令。汪倩一挥手,那意思是出发,然后自己上了第二辆车。检察官们精神抖擞地上了车,小车呼啸着开出了检察院的大门。
坐在小车里,汪倩飞快地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几张纸看了起来,那上面果然写着武汉TM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蒋俊辰,还有他的照片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