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依旧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么简单粗暴的请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男子,怎么会有这般的男子,如此的不懂礼节不懂规矩,怎么能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肯罢休不肯回头。
那个与其他人不同的男子当真就是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世骇俗,见白月没有反驳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的意思,也不管是因为什么,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你不喜欢什么可以和我说,我都可以改,你能不能也试着对我不带着敌意和疏离,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只有这一句白月回答的不仅仅是迅速,而且也是一样的简单粗暴,“不能。”除了君隐之外,所有的人,她都不会接受。是她伤了那个孩子的心,也是她让他下落不明,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她都不可能在找到他之前接受其他的人。
或者说,也许真的找到了这个人,她也不会接受其他人了吧。坦白说,君墨很聪明,做事情也是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面对自己专业的事情也从来都是公私分明,无论是哪一点白月都很欣赏,可是唯独,和她有了其他的情愫,她接受不了。
可是这样简单干脆的拒绝也没有给君墨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只是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话像是背好了剧本,一点都不犹豫,完完全全的干脆,甚至还带些得意,“好,不接受也好。那,其他的我们都说好了,以后请不要逃避我。”
“……”白月只觉得头疼,怎么这么看起来的话,好像让她接受他不是目的,之前说的那些别的才是目的呢?虽然刚刚才在心里夸奖过这个男子的聪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点都不希望他有这么聪明的思维了。
见白月有些烦恼地揉着眉心,君墨像是个给了鞭子又给糖的大家长,已经占了便宜就知道自己让步,给了白月一个保证,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我不会做任何过分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见君墨似乎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白月在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儿要怎么才能开口劝说他,不过刚刚一开口,声音就是沙哑的,“君墨……”
而且刚刚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脑子里转了几圈还有些犹豫的话,就被更加干脆的君墨给打断了。
似乎和平时清冷的性子不一样,君墨今天说的话很多,不过每一句都是一样的,让白月觉得头疼的坚定,现在更是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认真,“麻烦你也不要劝说我喜欢别人或者如何,要嫁给你是我的自由,娶之为夫,奔之为侍我也认了!”
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的事情,和白月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是什么,都是他一个人的心甘情愿。
“无论结果如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没有关系。”
白月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只不过是见了几次的君墨会对自己这样的死心塌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嫁给自己,明明完全就不明白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小祖宗,更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好的地方的是吸引了这么优秀的男子。
“……”所以在这个时候,除了沉默之外,白月不知道还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已经说了这么多的话,好像是有些累了还去喝了口水的君墨。
已经润喉过了的君墨转身走到了白月的床前,一点顾及都没有的就坐在了白月的床上,眉眼微微的上挑,有些挑衅的样子,“那么请白管家把手伸出来,我给白管家再把一次脉。”已经服了退热的药,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他说的都是实话。
他一点都不想要医她,正是因为不想医,所以才一定要快点治好她。
寡女孤男共处一室,白月自然是百无顾忌,不过君墨呢?倒是也没再闹什么小孩子一样的任性脾气,安静的把手伸了出去,过了好半天,才皱着眉头,喊了一声那个伸出了手之后,就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的君墨,不知道是因为病了还是如何,口气有些无力,“……君墨。”
君墨只是听见了,然后身上微微有了些反应,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依旧专注于手里的脉象。白月也不管他看不看自己,声音拉长成一道让人听着都觉得无奈的叹息,“你这又是何苦。”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去寻找那个人的,又是何苦呢。
君墨依旧是头也不抬,声音也是干脆直接,就是冷冷淡淡的一句话,似乎刚刚说了那么多话的人不是他,“与白管家无关。”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也就只能是沉默。
和白月屋子里的沉默气氛截然不同,白宇安自从出了白月的房门之后就觉得世界一片清朗,想了想也还是转身去了最近一直有教习公公的那个院子,想来宁洛南最近那么听话的样子,应该就是在那里看着那几个孩子了。
果不其然,白宇安在踏进了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了忍俊不禁的一幕。那两个教习公公也不知道是在教什么,苏辞林然白祈安一人头上顶着本软软的书,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应该是宁洛南看着觉得好玩,也顶着本书在旁边往前走,一步一步的也和那三人一样的小心翼翼。
想起了宫里那么些人走路的姿势也就知道是在教什么,但是看着觉得有趣,也就没有出声去喊。那两个教习公公虽然是看见自己了,但是也被一个嘘声的动作阻挡住了要行礼的意思,让白宇安能安安心心的看着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
如果说走的最好的,还应当是苏辞,挺胸抬头走的最快。然后是林然,虽然不见什么急促的样子,但是也是稳稳当当的往前走,速度也不算太慢。
不过……
再看白祈安和宁洛南的时候,白宇安就开始有些自责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请的这两个教习公公请的有点晚了。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了想要找个更好的都不容易,都是小心翼翼的就差一点一点的往前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前进的速度这么慢了,可是走过的地方也还是歪歪扭扭的,白宇安看着就不自觉的微微弯了唇角,恐怕宁洛南在丞相府里也是和白祈安一样的吧,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怎么会去用心学这些东西。
不过现在怎么有兴趣陪着一起练了?
见林然和苏辞已经走到了终点,白宇安上前了几步,挥挥手暗示那两人和教习公公都可以去歇着了。就自己坐在原本应该是宁洛南坐着的椅子上,支着下巴带着笑意的看着这两个人明明有些脚步不稳了,却还要倔强着往前走。
宁洛南这会儿也觉得奇怪,怎么林然苏辞还有两位公公都在视线里不见了?虽然是想要回头去看,但也知道自己回头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一点都不相信自己能在书不掉的情况下缓慢地回头然后再转回来继续往前走。所以奇怪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到头。
心里也念叨着自己,怎么就想不开了一定要过来跟他们走这个东西?
好不容易走到头了,几乎是白祈安一起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没看见那四个人,却看见了一个自己已经快要想念一天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不由得惊喜地叫了一声,“妻主?”之前特意留心学的什么规矩都忘在了脑后。
白宇安就跟在他身后,这会儿也就是直接伸手把人搂进了怀里,轻轻敲了敲这人的额头,开口的声音都带着笑意,“嗯,洛儿今天累不累?在外面多久了,冷不冷?”虽然说已经把这些事情都扔给了他,但是还是担心身子会不会受不了,毕竟是冬天,而且这会还是在外面。
“不累不累。公公说今儿天冷,这才出来一会儿,之前都在屋子里呢。”宁洛南趴在她怀里,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然后看了一眼在旁边也是刚刚才收好了书的白祈安,压低了声音给他讨赏,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炫耀,“今天祈安好听话呢。”
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事情看起来烦心的很,但是白祈安一点焦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十分正常的虽然也有些拼命地解决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现在也是不急不躁的站在一边看着,也没有大声的吵嚷什么的,于是轻笑,“呵,是么。”
肯定不会是性格上出现什么改变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是硬生生装出来的乖巧了。不过,能沉得住性子装出来,对于白祈安来说,也算是个进步了。当即松开了宁洛南,面向白祈安站定。
既然被夸奖了,那就让她来看看到底结果如何吧。
白祈安也的确是没打宁洛南的脸,看见了白宇安有要考察自己的意思,就规规矩矩的站好了,一本正经看着白宇安,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比以前要规矩明白的多,等到白宇安的目光确定固定在了自己身上之后,乖巧地开口,声音柔和。
“祈安见过长姐。”
要是不是看见了依旧有些生硬别扭的姿势,白宇安倒是会觉得真的会觉得是有人变成了白祈安的样子,打算混进王府里来。正想夸奖一句,却看见白祈安一个细小的,向后躲避的动作,不由得就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也是……公公教的?
如果这也是公公教导的话,那么她可能是理解了,为什么宁洛南现在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宁晓冉在这个时候没有从宫里带出人来,教教宁洛南什么这样那样的规矩,如果是这样,那她也不想要,皱眉轻声道,“确实是有长进,不过,祈安,有规矩不是生疏,明白么?”
算不上是夸奖,也算不上是责怪。
只不过突然被说了这样的话的白祈安,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好像没有听懂白宇安的意思,微微的歪着头,很是疑惑的样子,“唔……?”公公教了男女有别,长幼有序。就算是和长姐也要讲规矩,也要有距离,可是自己……并不希望这样。
但是似乎无论是长姐,还是洛南哥哥,甚至是齐舟妍……都希望看见那样的自己呢。
“噗嗤。”看见了白宇安皱着眉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和白祈安也是皱着眉头很疑惑的样子,宁洛南轻轻的笑出声,在白宇安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主动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很是乖巧善解人意的样子,“妻主的意思,我解释给祈安听吧。”
他现在也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时候,长姐会听见了一句话之后,突然恼怒赶走了教习先生,只留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原本以为是被抛弃了,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保护了吧。不过那个时候的长姐的做法,让自己有些埋怨。
现在看见自己妻主这个样子也就明白了,有些话可能真的是因为立场的问题,会说不出口。意外的有些想笑,带些很开心的意思。
于是在白宇安无奈的目光里,靠近了白祈安的耳朵,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等到白祈安的耳朵已经变红了之后,才带着狡黠的笑意离开了。然后白宇安就看见了自己的亲爱的弟弟红着脸看了自己一眼,虽然依旧是听话乖巧的口气,但是却不那么疏离了。
“……祈安明白长姐的意思了。”
固然是奇怪的,奇怪说了什么的,但是现在有白祈安在场,还是不能问出口。于是看了看白祈安看了看宁洛南,叹息了一声。既然是背着自己说的,恐怕白祈安是不会让宁洛南说出口的了,那么就只能采取各个击破的政策了,先放走白祈安再让这人招供。
“好了,回去歇着吧。”白宇安也就是像自己打算的一样,伸手拍了拍白祈安的头,让小厮把人送回去了,才重新伸手从背后搂住了那个站在自己身前一点的人,蹭了蹭他的耳朵,几乎是贴在耳朵上轻声地问了一句,“洛儿,和祈安说了什么?告诉我好么?”
几乎是直接身子就一软,一点都没有危机意识地往后倒了一下,宁洛南伸手放在了白宇安环绕着自己的手上,缩了缩身子,撒娇一样地问着,“能保密么?”唔,白宇安的手好暖和,毕竟是在外面站了这么长时间,自己身上到底还是有些凉。
白宇安也感觉到了这人手有些凉,便松手把这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里暖着,才又重新搂紧,依旧是在他耳边蹭着,时不时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暧昧而低沉,完全没给逃离的机会,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追问的意思,“如果我说不能呢?”
被白宇安从身后抱着,用这样有些诡异的姿势一步一步的往院子外面挪,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合规矩,但是还是觉得想笑,而且毕竟还没有直接出去呢,宁洛南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元蓝和林琅早就又自知之明的先回了主屋,宁洛南歪头,“那……我就只好告诉妻主了。”
也不知道今天的宁洛南是怎么了,好像意外的容易开心,白宇安有些奇怪,不过感觉并不差,手正好就在他腰上,只是伸手挠了一下,知道宁洛南的腰从来都是怕痒的,手上的束缚送了点,轻声调笑了一句,“还敢吊我胃口?说不说?”
“洛儿错了~”果不其然,宁洛南直接就抖了抖从她怀里挣脱出去了,躲了好远才开口,却也是一样带着明显的笑意,“洛儿跟祈安说,就是虽然要规规矩矩的和妻主说话,但是要是有什么心仪的人,还是可以和妻主说的。”毕竟是长姐,总是不喜欢嫡亲的弟弟生疏的吧。
白宇安盯着他看了好久,也还是一样的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这人一身素色的刚下过雪的地方站着,除了墨色的发和眸子,几乎都要和雪融为一体。莫名觉得这人穿着红色的衣服应当会好看,然后才开口问了一句,“你呢?”
那么你呢?是不是也是和你的长姐是这样的关系呢?
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是在说什么,也并不知道白宇安现在已经打算了什么,便从那种彻底展开的笑脸里出来,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目光,“嗯?洛儿怎么了?”怎么话题不是祈安么?怎么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妻主的想法跳跃性还真是大啊,让人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呢。
白宇安这会儿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了为什么他今天的情绪这么反常,但是好像又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只是脑子里恍恍惚惚的觉得他穿艳色的衣裳一定会很好看,想着要去哪里给他准备些艳色的衣服来穿。
所以这会儿听见了宁洛南的问话,也是犹豫了一下才又恢复了那种表情看着宁洛南,只不过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探究,“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也直接和你长姐说了,要嫁给我?”应该是说过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长姐不同意的事情嗯。
宁洛南怔愣了好半天,却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从面对着白宇安的位置上转身,转而是面对了要回去的主屋的方向,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跑。跑的白宇安那叫一个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宁洛南是被什么上身了。
怎么今天活泼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好直接过去把人抓回来,但是看着他那么跑又担心这人身上的伤还没好的干净,只能是叹息一声,认命的跟着宁洛南奔跑的方向过去了。而这一天,王府里的人很荣幸的看见了可能一直到死都看不见第二次的场景。
他们一向还算是温和的安王君,和一向让人觉得可怕不敢接近的安王爷,居然一前一后的在王府里面……毫无顾忌的……正在,追逐?噫,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是今天王府里的饮食可能两个搭配容易出现幻觉。
不打算让王府里的人就这么一本正经的看热闹的白宇安叹息了一声,用了点和宁洛南比起来算是作弊的办法,在宁洛南还没跑的气喘吁吁的时候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别的不说直接一个吻下去了。
还在外面,宁洛南整个人就惊了一下,伸手就开始推她,而且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呢,推开之后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运动而绯红的脸颊上,一双桃花眸子有些恼怒地瞪着她,很是恼怒地喊了一句,“妻主……!”
白宇安伸手去给他顺了顺气,却还是有一只手没有松开,就那么搂着他往主屋走,步伐慢的很,知道这人和自己不一样,跑了这么远估计是要觉得难受了,“害羞了?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或者不舒服?别再要好了再出病来。”
“洛儿没事。”宁洛南分明是气喘吁吁的模样,却还是努力的顺着气,然后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小脸上也不见什么笑意了,就是没什么表情的乖顺模样,让白宇安给他顺着气。似乎也是知道了跑了这么远会觉得难受,乖巧的没有乱动。
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的预想成为现实了也没有那么开心,白宇安微微的皱着眉哄着他进了主屋的院子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就是低着头在他耳边轻声地问着话,“怎么不开心了?”之前就觉得那开心太诡异,不像是真实的,倒是觉得像是装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宁洛南一定要装出这种开心的样子,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是想想看也觉得应该可能是因为不开心了?这逻辑有点奇怪,怎么不开心了就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么?
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