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无聊极了,我站在走廊上,望着漫天星斗,突然十分想念安曜南。不自觉地掏出手机,盯着主界面,我打算打一个电话给主治医师,目前只有通过他我才可以得知关于安曜南的最新进展。
正要按下呼叫键的前一秒,居然有一个电话主动打进来了,我定睛一看,是曜南的主治医师。奇怪,他一般从来不跟我主动联系的,怎么今天会打电话来呢?肯定是关于曜南的,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好的预感。
“喂?”
“陆小姐吗,我是安先生的主治医师。”
“对,是我,您打电话来,是安曜南的治疗有新的进展了吗?”
“额……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一定要挺住,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听他这么吞吞吐吐,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就像被人瞬间扼住,我急切地追问道:“您倒是快说啊,曜南究竟怎么了?”
“安先生在国外的治疗状况一直都还好,只是上个月有一天突然间就不见了,当时以为他只是一时闷得慌出去散步了,后面就发现一直没有回来,国外的医院也都在找,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警方查到的航班显示,安先生应该是私自回国了,我觉得还是来告诉你一下,你在听吗?陆小姐?”
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脑子一直机械地重复着:安曜南不见了,他失踪了,他去哪里了?
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但是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在乎这个,我顾不得什么合作公司的声誉,我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我要去医院,当面问问那个医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不见了呢?
眼前的人在我眼里都成了幻影,我劈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好不容易挣扎到了马路边,我挥手拦下一辆的士,报出了医院的名字,着急忙慌地爬上车,催促师傅往目的地赶。
真是天不遂人愿,偏偏遇上堵车,马路上一路都是红灯,车子堵得就像一条长龙。我急得几乎要跳脚,忍不住大声喊道:“师傅,你开快点啊!我实在是等得受不了了啊!”
“这位小姐,你也看到了啊,路上堵成这样,你叫我怎么快啊,我又不是开飞机,可以从天上过,真是的!”
看着前面的路况,我真是感到绝望,干脆直接下了车,在马路上跑了起来。我好像并不记得去医院的路,虽然坐在车子上到过几次,但是步行起来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周边都是陌生的景象,我完全想不起来路线是怎样的。包里的手机被失魂落魄的自己摔坏了,我完全迷失在一片喧闹中。
或许在外人看来,我此刻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但是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一门心思只知道仰着头奔跑。
就在我正打算穿到马路对面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车喇叭声刺痛了我的耳膜,暂时将游离的我拉回现实,等我回过头,就看到一辆轿车朝我飞奔过来,我瞬间就忘记了呼吸,惊吓得本能石化在原地。
一股生猛的力道朝我冲过来,我整个人扑倒在一个冰冷的凸起物上,几秒钟后,才重重地滚落在地。幸运的是,我发现自己还可以动,意识也很清醒,于是就自顾自地爬了起来。应该是车主及时刹住了车,所以不算太严重。
一位男子惊慌失措地从驾驶座座上下来,连连道歉:“对不起,这位女士,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我没事,不用了。”说完这句,我又继续木讷地往前走。没走几步,我发现自己的腿抬起来都很困难,低头一看,两个膝盖上满是血迹,也不知道是磕磕碰碰到哪里擦伤了,此时的力气已经用尽,我支撑不住地昏倒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周边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脑袋昏沉沉的好似有千斤重。当我艰难地张开双眼,印入眼帘的竟然是安曜南那张疲惫的俊脸。
“你醒了,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曜南,你从国外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为什么贸然地从医院逃掉,不好好配合治疗呢?”
“陆小姐,我是秦浩,你冷静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理智,甚至太冷静,有点不近人情。
“秦浩?!呵呵,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安曜南!”我一把丢开他的手,心里感到很气愤,为什么他不肯认我,硬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你以为把手上的胎记做掉,我就认不出你了吗?哼!别煞费苦心了。亏得我在国内成天记挂着你,想念着你,你却玩这套把戏,偷偷摸摸造了另一个身份回到我身边,就是不肯见我,你也太残忍了!"我越说越委屈,到最后几乎就要哭出来。
“既然你狠得下这个心,不愿意再过问我的生活,又何必来管我,何必接二连三地提醒我提防安曜杰,你不就是放心不下我吗,干脆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吗,到今天了你还不愿意承认,你说我还指望什么呢!”
安曜南看着我满面泪痕的样子,眼神里透着怜惜,伸出手来要抚慰我的额头,被我一掌排开。
“不认就不认!麻烦你他妈的干脆点,不要对一个人的心反复伤害,也就是我,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经得住你这样无情地伤害,还可以爱你如初呢!”
说到这里,我已经嚎啕大哭,心中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倾泄而下。
这个男人,我从来都看不懂,过去是,现在也是,就算是为了拿回安氏的产业,为了报复安曜杰,也不需要瞒着我,还是说,自始至终,他都觉得我无关紧要,解释与否都不碍事。
“予暖,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感觉。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只有曜南才会轻轻地柔柔地呼唤我“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