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曜杰不再开口,只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就上了车。
看着他们的车子开离视线,我才转身,沿着花园小径找到那栋小别墅。
上次来还是很久以前,本来以为房间会灰尘满地,但是打开门一看,里面依然整洁,一切井然有序,或许是宇琛定时请人来打扫的缘故。
手机又不合事宜的响起来,我完全不想理会,直接关了机,整个人一倒瘫在沙发上。
身体上刚得到一会放松,心头又被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坏情绪占据。虽然我们发过誓要相信彼此,但是如今都成了一个荒诞的笑话。
其实我多么想开诚布公地和他沟通,但是我知道,安曜南这么狡猾的人,绝对不会告诉我真相,他只会用激情麻痹我,用谎言蒙蔽我,用他那套丛林法则的逻辑来说服我。
躺在床上听海的声音,但也不足以帮助我入眠,迷迷蒙蒙地挨到了天亮。
一阵刺耳的闹钟声传来,我爬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却感到浑身酸痛,摇摇晃晃地起身,机械地收拾好,出门打一辆车赶往公司。
即使现在是上班高峰,伊凡大厦也不如以往,依旧是一片沉寂,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进了一楼大厅。
在等电梯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打闹声和一声刺耳的尖叫,我赶紧跑出门去查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打人了!你放手!”只见菲菲厉声叫喊着。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用力揪着菲菲的辫子,她看起来非常愤怒,脸红脖子粗,口里还一边不停地诅咒。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还我儿子!我的孩子二十多岁就这样活活被烧死在你们工厂,你们都不得好死!”
菲菲早已痛得龇牙咧嘴,使劲挣扎着,但力道不及大妈,被猛地带倒,重重栽在在地上,触到地面胳膊早已擦出了血丝。
“求你了,放开我!你儿子的事又不是我造成的!”
可是大妈还不肯放手,一把狠狠按住菲菲的头:“我儿子造了什么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他如何能安息!快给我儿子赔罪!快磕头谢罪!”
眼前这一幕把我吓得呆住了,但是菲菲凄声尖利的喊叫使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上去就想一把拉开那位大妈:“大妈,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啊,你这样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啊。”
她抬起头,狐疑地瞪视着我:“你是谁?他妈的不会也是伊凡的人吧!”
眼下暴露我的身份,只会使事态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我只得定了定神,说道:“我是隔壁那栋楼上班的,大妈你这样闹,整个办公区域的保安都听见了,在这样下去,警察来了你就麻烦了。”
她目光一滞,但是立即又变得粗声粗气,盛气凌人:“警察我怕他做什么!我的儿子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说着她又一把扯住菲菲衣领,用力地扇了一个耳光:“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做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儿子,不远万里背井离乡赚钱养家,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死的时候尸体都不全!今天我就要你这个伊凡的婊子付出代价!”
“你儿子是谁我都不认识啊!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害死你儿子啊!”菲菲哭喊道,一手将自己的头发辫子攥住,一手奋力去推那大妈。
我上前企图扳开大妈的手,没想到盛怒中的人力气那么大,一个反手就将我推得生生跌坐在地上,手衣服擦出了口子,骨头传来一声脆响。
这时,附近也有许多人赶来,但是大家看着我们只是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
一众保安终于出动,拉开了那位疯狂的妇人。
忍住屁股上的疼痛,我赶忙上前查看菲菲的伤势:“你怎么样了?菲菲,还好吗?”
因为惊吓过度,她只知道抱着膝盖大声地哭泣,浑身不断的发抖,问什么也答不出。我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那位大妈被两个保安抓着胳膊,不能再打人发泄,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哭天抢地:“儿啊,你在天有灵,一定不能放过这帮恶人啊!让他们不得好死!不得安生!”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伊凡的名誉会毁在这个女人的辱骂中。随即示意保安强行将她拉了出去,直到远离这片办公区。
救护车来了,带走了头发凌乱,衣衫撕得细碎的菲菲,保安也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我感到彻骨的寒冷,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不仅是目睹了刚才菲菲的遭遇,还有那个女人眼中仇恨的目光,都在提醒我,伊凡还欠人五条人命。
面对伊凡雪上加霜的困境,我感到绝望,心揪得痛,我终于支撑不住,就这样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被环在一个温暖的怀里,睁眼一看,是安曜南!
见到他的时候,我才重新体会到安心的感觉,就像一个浮萍终于有了寄托,我哭喊着往他怀里钻,再也不想管任何事情,大肆地倾泄着自己的痛苦。
安曜南在我的头发上落下一吻,疼惜地说道:“不怕,有我呢。”
我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极力索取他的温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安曜南就是我的一切,外面的风风雨雨,他都会替我遮挡。
心里忍不住责怪自己,明明如此爱他需要他,为什么一个人逞能推开他呢?
来到车边,助手早已打开车门,安曜南小心地将我放下后座上。
因为还在惊吓的情绪中,我止不住的浑身浑身颤抖,安曜南拿来一条毛毯,紧紧裹在我身上。
见我的衣服磨破了,他又赶紧找来药箱,替我擦拭着手上的伤口?,那一瞬的疼痛感,让我对此刻的现实更加感受深刻。
一把紧紧地拥住他,我再也不愿撒手,此刻我多么渴求来自他的安全感。
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安曜南敏锐地觉察到我此刻的需求,他什么也没说,双臂将我匝得更紧了。肩膀和胸口的衣服都被我的眼泪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