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胳膊上的伤口,我始终不太敢触碰,因为口子实在有点深,因为刚才的冲洗已经泛了白,深深的有点骇人。我拿起手机开始叫医生来。
没想到他制止了我,淡淡地坚持道:“没事的,你来吧,不要紧的。
安曜南一向固执,我不可能说服他,又不忍心让他自己单手处理,只好自己鼓劲上了。
开始消毒的时候,我拿消毒棒手还是止不住发抖。安曜南虽然咬着牙不说,但可以想象到,肯定很痛,因为当我轻轻碰到胳膊上的口子,他还是疼得稍微一哆嗦。
我吓得一下丢掉了棉棒,惶惶地站起身,喊道:“安曜南,你还好吧?我还是帮你叫医生来吧。”
刚想站起来逃走,他就拽住我的手腕,身上重新披上了浴袍,一副稳操胜券有点得意的样子,说道:“予暖,你还是忘不了我吧,可见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其实我早就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放不下他。
从早上醒来到他回来之前,那每一分每一秒,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就像火在烧。我害怕他会中成夫人的阴谋诡计,害怕他又会被成凯折磨得浑身是伤,总之,一颗心总是在为他的事而七上八下。
但我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不能助长他得意的气焰。
安曜南见我逃避着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似乎要将我逼得无所遁形,说道:“陆予暖,你为什么不承认?别再骗自己了,心里明明放不下我,为何不打开心扉接纳我?”
“我是在乎你,放不下你,那又如何?”我被他扯得痛了,抽离自己的双手,口气生冷说道:“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明明知道我会担心你,还迷晕我,跑去和成凯斗个你死我活,在你的眼里,我的感受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安曜南突然站起身,将我整个人裹在他的浴袍里,我此刻正在气头上,用尽全力,一记粉拳捶在他的胸口。
只见他眉心微微一皱,我这才记起他胸口还受着伤,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赶紧出声关切道:“安曜南,你,你没事吧?”
他笑了笑摇摇头,只是拥着我不肯撒手。我也只得乖乖趴在他的胸口,不敢大力动弹。
“予暖,过往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今天我们将那些一切归零,然后重新开始,好吗?”他的话里满是缱绻温情,将一股暖流注入到我心尖。
其实,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又怎会忍心怪他?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只是作为一个第一次做母亲的人,还需要时间去和孩子好好告别,因为孩子原本是我生活唯一的期望,可是如今就这么被生生被夺走。
伏在安曜南的胸口,我终于放声大哭,也是第一次如此痛快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安曜南突然就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松开我,抱来一大包纸巾,捧着我的脸,不断擦着我的眼泪,语气中满是疼惜:“好了,哭出来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在这里呢。”
“安曜南,答应我,再也不要一意孤行地消失不见,你知道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我有多惊慌吗?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该如何承受?每一秒等待的时间如坐针毡,有多害怕你知道吗?我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你了。”我抓着他的后背,指甲都要陷进肉里。
心里的不满蠢蠢欲动,已经发泄出来,酝酿了几天的这番话,也终于说出来了。
“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安曜南满脸愧疚,只是默默替我揩着泪水。
或许是憋在心里太久,逮着机会,我内心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此刻全都奔涌而出。
“离婚后你故意冷落我忽略我,难道你觉得保护我的最好方式就是冷处理吗?现在又说什么重新开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过分,我宁可之前没有认识你……”
话还没说完,嘴巴被他的吻封住,他双手托着我的后颈,深深地吻着,他独特的味道涌入到鼻孔,吻得流连忘返,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也没有推开他,顺从地回应着,大概是顾及到他身上的伤。
渐渐地,我似乎也投入其中,融化在这一片柔情里,彼此交缠之时,禁不住发出声。
不知道吻了多久,我们都快不能呼吸时,安曜南才放开。他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我,瞬间就融化了我内心的坚冰,暖意通遍全身。
安曜南满眼含情地说道:“予暖,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再一言不发地离开你。”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当然知道他此刻的决心,也相信他说的话。但是我唯一不确定的是自己的心,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感觉自己伤得很深很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原。
失去孩子几乎让我失去了一切希望,原本以为我会就此一路沉沦,但是安曜南的耐心和柔情,慢慢在改变这一切。
真不知道如何回应,我的狐疑不可消除,只能低垂着目光,声音几乎弱不可闻:“我不知道,现在什么答复都给不了你,我要好好考虑,因为我害怕这样的伤害会再一次发生,再也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安曜南的脸色有一刻黯然,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抬起头,充满肯定的语气不容丝毫的质疑:“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此生我都等着你!我会用我接下来的人生来证明,只求你不要排斥我,给我一个机会去实现。”
此刻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心里担心的还是他的伤势,便拉着他的浴袍,有些担心地说道:“让我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吧。”
安曜南双手握住我伸过去的手,意味深长地一笑:“你要看当然会给你看,但是不是现在,等晚上我让你看个够。”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戏谑,不由得红了脸,假装嗔怒到:“我是说认真的!”
安曜南沉默了几秒,还是放开了我,任由我拉开他的浴袍。
这才发现他的伤势这么严重:胸前有几道口子,虽然不深,但是刀口很长,腹部也看得出明显的棍棒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