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带着予晴去复查。她进去做检查,我一个人等在外面的大厅。
忽然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朝大厅门外走去,好像是周意清?我不确定是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到了大门口,我赶紧闪到一旁,躲在大柱后面,加上门口人来人往,她应该没有看到我。
好奇心使得我小心翼翼探出头,见她摘了墨镜,果然是周意清!她依旧是那么高挑明艳、楚楚动人,身形似乎圆润了许多,气色也很好,保养得不错。
她躬身上了一辆豪车,我定睛一看,心立刻往下沉,那不是安曜南的专属座驾吗。他的车子从来不给别人开,除了他自己,因为其他人可以用公司里专门的商务车。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车子却一溜烟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安曜南带着周意清来医院干嘛?难道这两天他不回家就是和她混在一起吗?
越想越接近崩溃的边缘,要不是现在靠着这个大柱,说不定会当即晕倒在这里。
为什么每次周意清这个女人一出现,我和安曜南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成了幻影呢?似乎那就是安曜南亲手给我打造的一个梦境,梦醒了,周意清依旧横亘在我们中间,屹立不倒,回避不掉。
呆呆地出神,在想着以后我该怎么办,我和安曜南的婚姻该怎么办。要不是予晴叫我,我还一时回不过神。
“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门口了,搞得我一直在里面找你。”
心不在焉地看了她一眼:“予晴,你检查好了吗,检查好了我们就回家吧。”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还要去公司上班。”说着予晴就打一辆车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就这样木木地靠着双脚,花了足足几个小时才走到家。
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家门,抬头便看见安曜南坐在大厅,他一见我就赶忙站起身,迎上前来说道:“予暖,你去公司找我了?”他的表情平淡又自然,看不出一点破绽。我冷冷地瞅着他,不说一句话。
这时候他才察觉出了我的异常:“你怎么了?”
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看都不看他一眼:“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项目谈成了,客户也已经回国了。我就想早点回来。”他的语气依旧很平常。
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安曜南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到达如火纯青的地步。
冷哼一声,我直视着他:“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赶着回来,不过是心虚罢了,回来看看谎言有没有被拆穿?”
他眼神一滞,走上前:“陆予暖,你究竟想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还不承认是吗?你说你在公司全程陪同外国的客户,那我为什么在医院门口看到你和周意清成双入对?”我瞪着双眼,似乎要用眼神将他剥个精光。
安曜南脸色沉下来,过来揽着我的双肩,低哑着声音说道:“予暖,你要相信我。”
一把推开他,我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相信你?好,那最起码你给我一个解释,说你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出现在医院门口?为什么这几天要欺骗我和夜不归宿?”
“陆予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脸色越来越凝重,良久才吐出一句。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你倒是解释啊!你倒是说话啊!你不会告诉我你们只是恰好在医院门口碰见,还是她用什么把柄威胁你和她一起公开露面?”
可他就是低着头,不再开口说一句。
“呵呵,现在你连借口都懒得编了,你现在连说谎都不愿迁就了。”我怒极反笑,连连后退,直到门口,我拉开大门就要往外走。
安曜南一个飞奔过来,攥住我的手腕:“陆予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用力地甩开他,转身怒视着他:“要你管!你放开!”但是安曜南竟然不为所动,就是不撒手。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冲他大声吼叫:“安曜南,你现在抓着一个女人的手,却又舍不得放开另一个女人的手!你难道想雨露均沾?嗬!我陆予暖八年受够了,我不愿再看见你和周意清纠缠不清,如果你们之间断不干净,那就放开我!”
这时,他的脸彻底垮了下来,抓着我的手也渐渐失去力道。我趁着这个当口,迅速把手抽回,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我只是不想停下来!一刻都不愿停下来!麻木机械地在马路上狂奔!我的腿酸痛,脚胀痛,但是就是不愿意停下来,我怕我一停下,心痛得就要窒息!
那些温柔的触摸,那些真切宠溺的眼神,那些缱绻柔软的吻,那些缠绵至快乐云巅的夜晚……此刻他妈的都成了最大的荒诞、讽刺、侮辱!
“安曜南!我恨你!我恨你!”我朝着天空愤怒地嘶吼,但下一秒我就双腿一软,再也站不住,只能蹲在马路边,抱着头崩溃地放声大哭。
头痛得似乎要裂开,浑身不断的瑟瑟发抖,心脏还在隐隐作痛。现在才知道,原来心理上的悲伤真的会带来肉体真实的疼痛。
安曜南曾经许给我最美好的承诺:余生都将珍惜和我在一起的岁月。是他让我尝到了爱情中最甜蜜的味道!
现在这种甜蜜,生生变成了黄连,变成了不加糖的拿铁,满满的都是沁入心脾的苦味。
如果在我当初还没有燃起希望,就不会这么痛苦,现在已经陷进去了,已经爱上安曜南,他的欺瞒,生生让我尝到背叛的滋味!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想起都不由得反胃。
我茫然无助地呆坐在马路边,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靠在我身边,司机摇下车窗:“姑娘,去哪儿啊?我下班了,可以捎上你一段。”
那位司机师傅看我的同情的目光,估计是以为我被打劫了,所以愿意帮助我送我一段路。
借着这点陌生人的温暖所给予的力量,我从地上爬起来,钻进车里。
“师傅,带我去海边吧。”
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除了几百块现金和手机,居然啥都没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