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凯?成凯不是已经关在监狱里?”我惊讶道。
“实际上,”予晴把头埋得低低的,“前几天成凯就被成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点关系保释出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成家在洛城确实是根基深厚,实力不容小觑。
“就算成凯出来了,他能养活你跟孩子吗?”
予晴默默地低下了头,不说话。不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挤出一个微笑:“好了,姐,我们不提他了,吃饭吧。”
虽然为她感到着急,但是无论如何决定权在予晴手里,我也没办法。我们吃完早餐后,予晴就打算回学校了。她收拾好东西,我送她门口,我又忍不住多叮嘱几句,她就转身准备开门。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予晴一个猝不及防,被门的力道冲击,竟不受控制地整个人朝后倒去。只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是予晴尖叫了一声,她甚至丢开了手里拿着的包。
门外进来的两个人竟然是母亲和哥哥高卫东,见予晴倒在地:“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蹲下来,赶紧将地上的予晴扶起来,没有外表的擦伤或磕伤,本以为予晴肯定没什么大碍。她却一把捂了肚子,在地上哀嚎,不一会儿,脸色因为疼痛变得苍白。
“姐,我肚子疼。”她吃力地跟我说。
发现她似乎疼得越来越不对劲,便赶忙拨打了急救电话。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予晴已经躺在那里,疼得说不出话,整个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母亲和高卫东见此情形,也是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手忙脚乱一路跟到医院,手术灯亮起,我只能焦急地在外等候。
这件事只能算是意外,谁也不知道恰好那个时点母亲高卫东会回来。并且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予晴怀孕的事。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只是一摔,予晴会伤的这么重呢?
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掉,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掉口罩:“你们谁是家属?”我赶忙冲了过去:“我是,我是她姐。”
“病人是意外流产。病人身体非常虚弱,在怀孕的早期很容易流产。”
“意外流产?”母亲和高卫东几乎同时喊了起来。
“现在这次必须好好调理,因为初次怀孕就流产,后面可能会影响生育。”医生又叮嘱道。我不由地呼吸一紧。
随后,护士和医生将还昏迷中的予晴推了出来,从手术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医生走后,我被他们两个缠着,问得心烦意乱,只得把予晴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高卫东虽然在疗养院住那么久,不太与外面的世界接触,但是他说以前和凯达企业的成凯打过几次照面。
“只见过几次面,不是太了解,但是他居然对予晴做出这样的事,只要我下次碰到他,我绝不会放过他!”高卫东信誓旦旦地说。
居然能够听到他说出这番话,真是不容易,以往家人对他来说就只是搜刮金钱的利器。
母亲愣在一旁,神色担忧却不知如何是好。当初高卫东出事,我想已经给了她很大的打击。现在予晴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她几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全要倚靠我了。
有一点支撑不住,我瘫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想到予晴这么小的年纪,还没从学校毕业,就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我的心就很沉重,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等她醒了,该如何开口跟她说这件事呢,她当初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还决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母亲在病房里守着予晴,高卫东去办理相关住院手续了。我一个人蜷缩在一把角落的椅子上,我抱着膝盖,捂着脸,想哭却如鲠在喉。十分难受,浑身蔓延的疼痛,让我止不住微微颤抖。
“陆予暖。”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我,抬头一看,只见安曜南满脸疼惜地看着我,神情中满是担忧。他走上前来,抱着我,紧紧搂着我靠在他的胸口。
在见到安曜南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所有的坚强都是假装的,我多么需要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几乎毫无顾忌地扑进他的怀里,泪水伴着委屈倾泄而下。
“好了,别怕,有我在呢,予晴不会有事的。”他轻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慰道。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看来他对我的家人也不是完全的冷漠。
我的心得到了很大的安慰,胡乱地点着头,然后又紧紧地搂着他,感受怀抱的温暖。
母亲年纪大支撑不住,我让她回去休息,高卫东也回了疗养院。我和安曜南守在病房,等待着予晴从麻药中醒转。我一直怔怔地看着她,她的脸色还是有一些苍白,带着呼吸器,冰冷的仪器跳动着显示她的生命体征。
安曜南搂住我的肩,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问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没有回答,还是愣愣地盯着昏迷中的予晴。
“予暖,你回去歇着,这里有我呢。”他拉着我的手,迎上我的目光,柔声说道。
现在予晴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我想到这里还是摇了摇头,等到几乎快天亮的时候,予晴才缓缓睁开眼,见到我和安曜南,有气无力地叫了声:“姐,姐夫。”
她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子,我心里很难过,但是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予晴,你有没有好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予晴摇了摇头,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双眼空洞地看着我,声音颤抖地问道:“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吗?”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问题,正想着该如何措辞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她。安曜南竟先我一步走上前,他摸了摸予晴的额头,低声又认真地说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地养好身体。”
话音刚落,予晴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已经哽咽说不出话,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毫无顾忌,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似的,整个病房都传出她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