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办公桌前,“好久不见。”
“你终于来了。”岛田满是遗憾的表情,“准备怎样收拾我呢?”
“请拿起电话吧。”我指着岛田桌子上的电话机,“山本元帅有些话需要和你说。”
岛田稍停了一下,拿起了话筒。
“岛田君……”山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岛田也一言不发。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放过他们吧。”山本打破了沉默。
“这是命令还是建议?”岛田的语气里压抑着怒气。
“岛田君,我不记得你是如此地是非不分啊。”山本回避了岛田的问题。
“是非不分?”岛田的脸色变红了,他腾出一只手拉开了领口,“这不是是非的问题,是我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就必须做出这样的决策!”
岛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你很清楚事情的原委,即使这样,也要对这些受害者下手么?”山本问道,语气有些玩味。
“我还能怎么样?”岛田似乎冷静了一些,“难道要我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将那些欺骗他们家人的人绳之于法?山本君!造成我做不到这些的恰恰是你!”
“如果你没有叛变,海军不会落入这种尴尬的境地。不要说我完全可以为那些人讨还公道,甚至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岛田愤怒地说。
“未必吧?”山本的声音变得有些伤感,“为海军生产战斗机的工人,不也被陆军征召入伍当了炮灰么?”
“这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岛田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工人怎么能够和海军将士相比?母鸡也想要和雄鹰比待遇么?”
山本沉默了。
对话不能成立啊。我默默地看着岛田,对话以我的耳力也没有漏掉。岛田考虑问题的方式也仍然是日本的阶级社会的想法。虽然历史上这群人为此吃了不知多少亏,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得到教训。
“岛田君,想要听听我是怎么决定造反的么?”山本突然转向了这个似乎完全无关的话题。
“……”岛田报以沉默。
“我曾经希望日本能够获胜。”山本的声音变得惆怅,“当时我想你也知道,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我们能赢。”
岛田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是没有说话。
“但是在这种形势下,内阁还是做了出击的决定。”山本的语气一沉,“我一开始反对,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个人是扭转不了这个决定的。这并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的决定,而是自明治维新以来历任日本政府、包括所有的日本人所作出的共同决定。即使我动用幽影部队将那个时候的日本政府全部清洗掉,其继任者也会继续推行这种愚蠢的国策。”
“所以我选择自己来作为指挥官来指挥对美国的袭击,因为我不放心别人来做这件事情。”
“我成功了,可是也失败了。我没有想到,珍珠港的成功让日本在这场自我毁灭的战争中更加难以回头,原本就十分渺茫的停战机会彻底地变成了不可能。如果不是我有些微末的功劳,光是我在战胜后坚持与米国议和,这项罪名就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受挫的我只能做些自己能够做到的。很幸运,我碰到了一位技术人员,她毫无保留地试着完成我的一些狂想,竭尽全力地帮助我增强日本的战力。大和级、炽风、惊雷、还有你们从我的保险柜找到的狂澜。”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山本的声音变得落寂,“不光是米军的一次次卷土重来,让我彻底地认清了工业实力的巨大劣势,更让我觉得毫无希望的是,国内的财阀在这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居然还不忘记争夺利益。广岛特设厂的事情,真的让我对日本完全绝望。这个国家,就像一列刹车失控的列车,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着深渊狂奔,将一切试图挽救它的人全部碾碎。”
“所以你决定叛乱了?”岛田的声音也带着苦笑的意味,大概山本曾经为之纠结的问题,现在他也全部感受到了的原因吧。
“是的。那会儿我的想法是推翻现有的政府,由我来掌控一切,让日本按照我所编写的剧本来做,以澳新和东南亚来换取米国的停战。”山本说着,“但是,果然就像我的那位朋友所说的一样,忽视了基础的我,注定不会成功。我的政变只是想着为日本更换一个头脑,但是日本这个病人又岂止是脑袋坏掉了,全身每一个部位都有问题才对。”
“如果我仅仅是清洗掉了高层那些家伙,而没有触动整个社会这种畸形的生产关系,那么恐怕我所建立的新政府不久就会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那么我如此作为是为了什么呢?”山本自嘲地笑着,“日本需要的是自下而上彻彻底底的革命,彻底清扫掉旧时代的一切。”
“所以你就煽动第一舰队的军心么?”岛田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