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我们吃了一顿黄焖鸡米饭,喝了两瓶水,上了一趟厕所,打了几个盹。漂亮的空中小姐一趟趟从我们身边经过,带着关切的笑语和淡雅的兰香,让人心情愉悦,我暂时忘记了身后两排座位上坐着那个大黑眼镜方元的事实。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既然带了违禁品上飞机,肯定居心叵测,我看到初一没有对那人有任何顾忌,完全是不闻不问的状态,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既然初一不担心,那么,我也就不必担心,管他呢!
下午四点五十分,飞机降落在地窝堡机场。当我们取了行李走出机场大厅时,我看到刺眼的阳光灿烂地洒在乌鲁木齐的大地上,远看一马平川的平原景象宽阔而遥远,在很遥远的天际下,横卧着一圈山脉,灼热的风吹送着干燥的空气令人呼吸急促。
在这个海拔只有八百米的地区,在这个严重缺水的城市,我不由想到了我的洗澡问题。我看着远处的山脉,那里的山顶上被白色的云层覆盖着,那里是雪山吗?
我心中这样想着,听说这个地方都是雪山和沙漠,这是很矛盾的两个词汇,有雪山就必然有水,是很阴寒的地方,有沙漠必然缺水,是高温覆盖的区域,而这二者相互比邻相互存在着,干的地方极干,冷的地方极冷,要是老天爷能把这些东西搅一搅拌一下,然后进行混合,然后中国便是多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这样一来,城市的房价便不会高的离谱,城市里的人口也不会多如蝼蚁,交通拥堵的状况能得到缓减,大家也多了很多可以走亲戚串门子的地方,多好啊!
我想着这些便哀叹了一声,咱这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领导的心啊!少想这些没用的!
突然,我背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兄弟,谢了啊!”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大黑眼镜方元!
我顿时没好气地把他的手从我肩膀上甩开,说:“谢就不敢当了,你别再拿矿泉水瓶吓唬我就行。”他哈哈一笑,说:“开个玩笑嘛,别那么当真。”
这时,八哥和初一也出来了,八哥看到我正跟方元说话,过来就在方元肩上推了一把把他推开,说:“这位老板,咱不认识你,起开!”方元楞了楞,我心说八哥好样的,就这样,别跟他娘的龟孙子客气!
只见那方元轻微的楞过之后,又大笑起来说:“哎呀误会误会,咱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是不是,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八哥没容他继续说,扯着我的衣袖就走:“少套近乎,别来这套,你他娘的一看就是阴险小人,咱高攀不起,咱们走!”
我被八哥扯着袖子就走,初一也跟着我们一起要走,冷不防的,身后传来方元的一句话,让我们停住了脚步,他说:“初一,咱们搭伙吧,你们要去的地方我知道!”
他竟然认识初一?我惊得停下了脚步,转头向他看去,初一也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取下了遮住大半边脸的大黑眼镜,露出他帅气俊朗的笑容对初一又说了一句:“初一,好久不见。”
他真的认识初一?我看到初一呆呆的看着他,他也微笑着看着初一,我和八哥则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倒是说话啊,别搞得跟斗鸡眼似的。
好半晌,初一先开口了,似乎他已经认出了方元。只听得初一说:“方正?”那方元立刻马上堆起了满脸笑容说道:“对,就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我和八哥惊诧地对望了一眼,哎你小子不是叫方元吗?怎么又叫方正了?我心说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跟我们来一套,跟初一又来一套,大大的狡猾啊!初一淡淡的说:“对不起,我并不记得你。”
我有些奇怪,方正,方元难道是哥俩吗?难道他们真的和三怜说的那个戈戈吉的主人有关系?只见那个叫方正的人脸色沉了沉,说:“不记得我没关系,但哥哥却希望我能继续帮扶你完成他未能完成的心愿。”
初一没有做声,脸色阴沉沉的,那方正继续说:“去往阿克苏的路我熟,我能带你们走最快的捷径,而你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你需要我!”初一冷冷地看着他,说:“我并不需要你!”
初一说完转身便走,我和八哥也立即跟了上去,只剩下那方正独自错愕在原地。我此时突然觉得初一那种冰冷的气质太帅了,简直帅呆了!对付那种人就应该这样,不能给他长脸。
想着,我们已经走到停车场,那里有很多等候拉客的出租车,我们上了其中一辆,初一坐在前排,他低沉地对司机说:“去火车站。”我从后窗户瞅了一眼方正,发现他也上了一辆出租车,并用手势示意司机跟上我们。
我说:“他也跟上来了!”初一瞟了一眼后视镜,淡淡地说:“不用管他。”司机应了一声便发动车飞快地驶离了机场。车子开了大约半个小时便到了火车站,我们下车后八哥付钱给司机,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我们停下的另一辆出租车,方正走了出来。
他急匆匆地对我们叫喊着:“哎哎,你们等等我!”我们没理会他,八哥付完钱,我们便直朝售票厅走去。八哥去排队买票,我们打算先到和硕,再从那里进沙漠。
我和初一在厅外等候着,而方正也插队跑到八哥身后紧紧贴着,我抽着烟,往排队的人群中瞅了一眼,觉得好笑,对初一说:“初一,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初一也看了一眼紧贴在八哥身后的方正,说:“他和他哥哥方元,还有三怜,我们在很小的时候一起被悬云寺收养,一起被收养的共有十个孩子,分别由不同的师父传授功夫,很久以前,由于寺院中的长老们因为在某件事上意见产生了分歧,师父便带着我去了香格里拉,三怜也和她师父去了昆明,方元仍然留在悬云寺,方正的下落我不清楚,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
我听完后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啊!但是他们之间看上去并不是那么亲密啊,这又是为什么?我说:“既然你们一起长大,为何你又不爱搭理他呢?”
初一说:“是他们都不爱搭理我。”啊?这却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我顿时笑出声音来,我笑着说:“理解理解,你的臭脾气的确很让人讨厌。”初一斜着眼睛瞅着我,我立刻收敛笑声,说:“好吧,看在小时候他们收拾你的份上,现在咱们来报仇,咱们也不搭理他,让他也尝尝被孤立的滋味。”
初一说:“我可没那么想。”我拍拍他的肩说:“那就现在开始想吧!”说话间,八哥已经出来了,方正跟在他后面一步一随的像个跟班一样,八哥对我们扬扬手里的火车票说:“好了,八点钟的车。”说着他看看腕表又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可以去吃点东西。”
我说:“好啊,这飞机饭真难吃,还不耐饿,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时候,方正贴到我们跟前说:“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本地小吃,味道不错。”我立即指着他,没好气地说:“哎我说,你小子干嘛像苍蝇似的,总围着我们嗡嗡转啊?”
他的笑容呆了呆,八哥却说道:“老板,你这话不对啊!他是苍蝇,那咱们不就成臭鸡蛋了。”我扬手就给了八哥一个脑嘣,我气恼地说:“没文化就少开口,你看你说的都是什么啊?咱们怎么就是臭鸡蛋了啊?”
八哥捂着脑袋躲到初一身后,不服气地说:“你有文化,还问我卡字怎么写?”我一听更是恼了,扬起头就要追着他打:“哎你小子还来劲了,看我收拾你。”我俩笑闹着绕着初一一路跑,初一呢,也任由着我们放肆。
而那方正则看呆了,眼珠左左右右地随着我们转动。半晌,初一才说:“够了啊!”我停下追赶八哥的脚步,嬉笑着靠近初一说:“怎么啦富贵?”富贵是八哥借来给初一的身份证名字,我压根不知道我店里店员们的名字,刚见到那个身份证名字时觉得这名字取得好啊,有权有富贵的,但被初一借用了,实在是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