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将自己内心深处最不可告人的地方说出来，老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哆嗦着嘴唇，眼神颤抖着看着齐瑶，半晌之后，才从口中蹦出来一句中气不足的话。
“你胡说八道！”
听着这明显心虚的叫唤，别说是齐瑶了，就连房中的其他人，脸上都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嘲笑。
谁能想到，堂堂国公府的老夫人，仅仅为了管家权就这样百般刁难自己的亲孙女，如此心胸，已经能用一个狭隘来形容了。
至于老夫人的娘家戚府这段时间在京城里闹出来的动静，但凡是长了耳朵的人都知道一些，戚家如今彻底没落，只能退出京城，这也不是大小姐做的，还不是戚家的子孙不够争气，生生自己毁了自己吗？
老夫人这般不讲理，将所有的过错都扣在了大小姐的头上，难怪就连往日里性格好说话的小公子都在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站出来为大小姐说话。
老夫人也留意到了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这种感觉，让她晃似又回到了过去国公府渐渐走下坡路的那段日子。
她从小就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嫁入真正鼎盛厉害的世家里当大夫人，后来她好不容易攀上了国公府，嫁了进来，可没想到那个时候的镇国公府形容一个空壳子，在京城里已经开始渐渐不起眼。
她为了给自己争口气，经常打扮的富贵无比的去参加京中女眷们举办的各种宴席，本想着在外面给自己充充脸面，可没想到一次意外，让她偶然间听见她人是如何在背后嘲笑她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心里顶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终有一天，她一定会站在高处，让这些曾经嘲笑愚弄过她的官宦女眷们对她巴结奉迎。
后来，她生的儿子有了大造化，靠着真本事一步步的将镇国公府重振起来，而她的脸面上自然也越来越有光彩，过去看不起她的人都主动凑上来同她说笑，那些小瞧她的人，就算是心中再不喜欢她，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都要客客气气的。
看着那一张张在她面前不得不笑起来的脸，她的心里甭提有多畅快，总是觉得，当年受到的羞辱可算是将那口气给讨回来了。
可就在今天，当齐瑶拆穿她心里想法的那一刻，在她看见房中的其他人用异样的眼神瞅向她的时候，过去让她如鲠在喉般的感觉又重新找回来了。
那种像是被扒了衣服，赤果果的站在大街上被人嘲笑愚弄的滋味，每分每秒的羞辱着她，提醒着她，现在的她在众人眼前，多像一个可笑的笑话。
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带给她如此羞辱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亲孙女。
老夫人看向齐瑶的眼神在这一刻陡然转变，如果说前一刻瞅向齐瑶，还只是带着纯粹的不满与挑剔，那么现在，她是打心眼里再也容不下这个亲孙女。
过去，还盘算着利用她的亲事为国公府谋得更好、更大的富贵，但如今，老夫人恨不能齐瑶立刻就在眼前消失，让她这辈子都眼不见为净。
所以，面对齐瑶的拆穿，老夫人恼羞成怒，不顾四下看过来的眼神，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再度出声道，“你可真是我这个老婆子的亲孙女啊，我这个祖母现在是说不得你了是不是？我说你一句，你就有十句百句等着我，现在，更是拿戚家来说事，齐瑶，早知道在你回京之后，会给国公府带来这么多麻烦，当初老婆子我就算是拼个跟你父亲闹的不可开交，也要阻拦他派人将你从岭南接回来。”
说起岭南，老夫人就满眼的鄙夷，继续说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算是被你父亲接回京城，也忘不了你在岭南的那个家，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样一对山野村妇，有什么可值得你惦记的？当初在接你回来的时候，府中的管家不是给了他们银钱吗？怎么，那些穷酸的刁民还想利用的你关系，来攀附上国公府吗？”
齐瑶能够容忍祖母呵斥自己，但绝对不会允许老夫人当着她的面这样贬低她的养父养母。
所以，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齐瑶在听见老夫人的这番话后，陡然转怒，向来温和的眼瞳里也在瞬间迸射出怒色，“祖母说话慎言，我说过，岭南的黄父黄母乃是我的养父养母，当年如果不是他们收养了我，恐怕此时我早就变成一具白骨，不知被埋在什么地方了，他们对我何止有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