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有些同僚还感慨,不需要跟女人讲什么道理,不管她们说什么先认错就是了。
可林鱼不需要他哄,她也不骂他,还对他很好——像极了那些分手后还在前任面前挥洒自如风度翩翩的男人。
而他,越放不下越容易别扭,别扭过了头,就容易感情用事。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大脑还是情绪都不足以支撑一个人明白的思考问题。
尽管如此,荣时却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比起失落,他更多的是心疼。如果以前的他不曾认真了解林鱼,不曾真正设身处地为她考虑,也许此刻他真能“由着她”,但现在不行。
他也不肯定自己与林鱼的夫妻关系是否还能延续,但他很清楚,林鱼不能留在这里。
山中生活看似自由,风险却是很大的。不然为何山深人少,寿命短暂,不然她又为何独身一人?她今日能在山中猎到鹿,明天就会遇到狼。她的母亲死于被猛兽袭击,伤病不治,她的兄姐死于大水,她的财产被其他人夺走……山野若真是桃花源,早已被达官贵人土豪乡绅占据,哪里还轮得到平凡老百姓?
荣时急躁之余,生出一股邪念,别说废话了,直接动用权势力量,把人带走再说。他来哄劝也好,被她责备也罢,都等日后徐徐图之。她真留在山里,那才是万事休矣,她会辜负自己,珠玉蒙尘,而他会日夜担忧,悬心不下。
幸而这个邪念只有一瞬,就被他强自镇压了下去。他被强迫过,知道被扭曲心意委曲求全有多难受。
可现在妾心如磐,他又如何劝动她?悲凉与燥郁一起在心头盘绕,不好的预感像木屋里的潮气一样,黏糊糊缠了一身
56. 伤害 终究不过是……腻了……
夜晚的光景被难言的沉默无限拉长, 荣时的脸色冷的可怕,极致的悲愤让他显得有些肃杀。或许是暗沉的夜色破坏了他原本的高华明净,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晦涩。
清艳的面容上,那双极美丽的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润, 甚至连冷意都消失, 哀意和怒意在一瞬间膨胀。
林鱼恍然惊觉这个荣时有点熟悉, 仿佛何时见过, 哦,对了, 是在书房。她去找荣时对质……
当时林鱼怕他,现在却已然不怕了。她甚至非常冷静的请荣时坐下。
荣时的身影微微摇晃了一下,又好似只是月光波动带来的错觉。
林鱼仿佛在思考什么, 视线看着他却又不落在他身上,倒像是对某些更深层的困惑抽丝剥茧。
这样的神态让荣时有些紧张,他再次开口,几乎是带了点祈求的语气:“可是阿鱼,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在一起了不是吗?我们成婚了。我承认我困顿了一些时间,三年,可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我没有改过的机会了吗?”
“我不信你在这山村里真得万事如意, 否则又怎会放任自己孤独至今?你非常努力的走了出来,站稳了脚跟,我们才有一个世界。跟我回去吧, 好不好?”
林鱼闻言忽然笑了。
那笑意过于坦荡和锋锐, 甚至让荣时觉得悚然。
“我们成婚了?你是怎么骗我成婚的?”
“你……你说什么?”荣时急剧的苍白下来, 月光的波纹在他周身轻轻荡开,仿佛是那瘦长的身影在轻轻发抖。
“我……骗?”
林鱼微微后退一点,退到黑暗里, 这样她便看不清荣时。
这是个奇异的,有着纯洁感的男人,林鱼相信自己以前做出的“草叶上的露水”的评价。他有股独特的气质,可以将“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的诗句具象化。哪怕,你知道他心思深沉,城府非浅,然而那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你,微带水色的时候,你便会觉得他又单纯又无辜。
所以,不能看他,不然会影响她的发挥。
“其实,我回来这么久了,也曾好奇我的过去,我依然没有记起,却可以从我的同胞们身上描摹出自己的影子。”
“至少,我自己,在没有婚姻契约关系的翠屏山,绝对不会想着要嫁给你。毕竟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婚姻,什么叫嫁娶。”
被黑色笼罩,无所顾忌,她冷冷的看着荣时,抛出了心中萦绕已久的疑问。
别的事情她还有疑惑,但她敢肯定一点,在男人对女人来说,只有生孩子一个作用的翠屏山,她绝对不会想到要跟荣时成家。
“所以,大人,当初,是你在骗我?或者因为我不懂,想当然的带走了我”
“不,我不是”荣时急促的否认,“是你自己要跟我走,说要……”
“我不信”林鱼干脆得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一在明,一在暗,退回黑暗里的林鱼掌握了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