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虫鸣。
林鱼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抢先开口:“不是我开的窗,是他。”
她把荣时往前一推:“这是知县大人,知县大人在我这里做客。”
林鱼也不知道走婚的男人看到女方屋里还有别的人,会不会引发流血冲突。但按照少少的反应,她推测,翠屏山民对官府的敬畏还是有的。
然而“芙蓉”大哥的反应大超林鱼预料。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当年有个知县带着一大批官差进山要人,还是三木姥姥出面,用一大堆花椒山货才把人打发走。现在他来,又是要东西的?”
“芙蓉”大哥认真看着林鱼:“我们现在弄死他还来得及。”
林鱼:“……”
“你——”
林鱼转身抱住荣时,“冷静冷静大人冷静。”
荣时自来出众,处处受人追捧,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当面挑衅还是第一次。
然而他还未开口就被林鱼缠住了手脚,她压低了声音,极小声的道:“忍一忍忍一忍,人家一个拳头比你脸大,真打起来我保护不了你啊。”
荣时再怎么温和骨子里也是刚烈的,奈何林鱼抓住了他的腰,把那细窄的一折搂在胳膊里,牢牢箍紧了。
他吸了口气,看着林鱼:“这么多人呢,你先松开。”
林鱼一愣,松开了手,荣时把衣服上的褶子捋平了,才皱眉看向面前的汉子,只觉白天那点好印象,顷刻损毁殆尽。
非礼,悖礼,无礼,粗鲁至极,他白日怎么会觉得他们跟林鱼在一起很和谐呢?
“他——算了”
“芙蓉”大哥大概也意识到这个知县不能随便杀,于是决定放过这些小插曲,跟林鱼办正事:“我来与你走婚啊。”
什么走婚?荣时脊背一凛,哪怕不解其意,看此情形,再联系林鱼方才所说,也懂了大半。
他骤然怒了,枉他白日还在担忧自己能否给林鱼幸福,难道他不能给林鱼幸福,这些男人就能了吗?
他们能给她优厚的生活,还是尊贵的体面?他们不过是睡一夜就走,留下孤儿寡母熬日子啊。
荣时本来已经在心里翻来覆去过了几遍,差点就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尊重,祝福,你开心就好。
林鱼或许真得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大山。
但事情真堆到眼前,他发现不行,自己根本面对不了。
他无法接受林鱼跟这些男人混在一起。
不就是喜欢渔猎嘛,虽然他不营私财,但现在开始,略微花点心思,给她买个山头随便折腾也不是不可以。
荣时对这粗鲁的莽汉反感至极,他自觉无法与此人沟通,于是将目光看准了林鱼。
林鱼平日里就在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已经努力说服了自己,林鱼开心就好,可她真得开心吗?
他仔细观察林鱼的面容,她分明消瘦许多,甚至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也开始干燥而微微发黄,面颊颜色有些暗沉,他心中怜惜之意更浓,再想起当初大夫说得,务必药膳精细,仔细调理,方能补足心血不至亏了寿数,心疼之余,愈发坚定要带林鱼离开。
荣时心头烦闷的厉害,一股心疼她却又不知该如何爱怜她的无力感充斥了胸腔。
“我好像有点明白这里为何能吸引到你了,但是这种程度的自由我是可以补足的,你可以以身体虚弱为由,不见外人,常年幽居避暑山庄,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们除了那个有大池塘的山庄,还可以营建一个有山的。”
“你何苦……要在这里蹉跎自己呢”
他原本就觉得林鱼之聪颖灵秀常人难及,配一般的山野村夫未免辱没了她,何况今日之林鱼,满腹书香一身玉态。
林鱼扭头看向黑夜,看向那无穷无尽的大山,星光下,那庞大的山的躯干,像骆驼的驼峰沉沉的压在大地上。
她对翠屏山已然没有代入感,她在这里更像一个观察者,但她越观察越能体会到这里的魅力——在贫瘠的生活状态下,可以自由舒展的灵魂。
如果女人真是花草,那花园里,植物蜷缩着的根茎,在这大山里全都得到了舒展。翠屏山中,由夫加之于妻,男加之于女的“规训”全都不存在,如果你有过窒息的憋闷,就会感觉到自由呼吸的可贵。
这种可贵是有代价的。林鱼会觉得寂寞,她与这里的山民,男子,女子,都难以相融。
少少素来激灵,又善于察言观色,他在这里读书写字,学得比其他男人都快。大约那些男人是冲生孩子来的,他是真冲读书来的缘故。
因为专注,所以高效。
他看情况不对,立即拿了一片树叶子出来,树叶子上还用炭笔标了一个符号:238。
“大哥,你不要急啊,想跟林鱼姐姐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