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借钱缘由
卢苗苗扶着叶子权上车，刚坐好就发车了，这会儿路不好，简陋大巴的舒适性也不行。
卢苗苗被颠得难受，却还是把怀里的玻璃瓶盖打开，递给叶子权。
“你先喝点热水，我这儿还有几个包子，热的，你吃点儿垫垫肚子。”
卢苗苗看叶子权应该是感冒了，昨天晚上天气就转凉了，估计不少人都感冒发烧了，只是叶子权这病势来的太凶了些。
叶子权靠在座位上，就着卢苗苗的手喝了几口热水，不夸张的说，他应该有三四天没喝过一口热的了。
包子倒是不好意思吃，卢苗苗硬塞给他了：“别啰嗦，快吃，你欠我的也不是这一点儿半点儿了。”
明明很虚弱，动一动就浑身肌肉都痛，但是听到她故作凶狠地说话，还是忍不住笑了。
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几个包子下肚，五脏六腑都仿佛熨帖了，虽然还烧，但是总归没那么难受了。
汽车晃晃悠悠快三个小时才到省城汽车站，卢苗苗问了人民医院的位置，也没折腾，花一块钱叫了个三轮车把叶子权塞进去了，自己也跟着坐上去：“师傅，到人民医院。”
踩三轮车的师傅马上应：“得嘞！去人民医院看病的吧？瞧这样子病得可不轻，放心！我一准儿给你快马加鞭！”
说着，干脆站起来踩，三轮车跟大巴的颠簸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一听那声就觉得下一秒就要颠散架一样。
卢苗苗连忙扶住三轮车的棚顶：“师傅，也没那么急，您慢点儿！”
那师傅嘿嘿笑，一边回话，一边脚步也不慢。
看到了省人民医院的牌子，那师傅还笑：“看我没骗你吧，半个小时就到！”
卢苗苗扶着叶子权下车，把钱给皮肤黝黑浑身是汗的师傅，师傅还叮嘱：“急诊的在那儿，挂号的在后头那个楼里，要是买东西，别去住院部那边，医院对面的巷子里多得是小店。”
“知道嘞，多谢师傅！”
卢苗苗问叶子权：“你到医院做什么？先办事儿还是先看病？”
要是她，肯定选先看病，别管谁，别管什么事儿，没有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
但叶子权直接指了后面的住院部：“去办事儿。”
卢苗苗扶着他进了住院部的矮楼，上了三楼，卢苗苗就停下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你要是有什么，喊一声我能听见。”
说罢，就在楼梯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示意叶子权去办自己的事儿。
叶子权本来想说没什么，可以一起去，但到底还是没开口，自己去找病房去了。
等看见牌子上的“314”，叶子权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本来因为难受弓起来的背也咬牙挺直了，才敲门。
屋里，躺在床上的少女听到敲门声立刻坐起来：“爷爷，你去开门，看看是不是叶哥哥来了！”
老人连忙起身，先叮嘱孙女儿：“朵朵别动，当心碰着了，爷爷去开门。”
老人开了门，见到果然是叶子权，就侧身让开，让他进来。
叶子权对老人鞠躬：“陈爷爷。”
病床上的陈小朵听到叶子权的声音就已经忍不住了：“叶哥哥！叶哥哥我在这儿！”
叶子权过来，一模一样按住陈小朵：“别乱动，你伤口怎么样？疼不疼？”
陈小朵委屈地嘟着嘴：“疼，可疼了，医生伯伯说伤口上长了骨刺，要做手术割掉，叶哥哥，手术好疼的......”
仿佛是回想到某些可怕的过去，陈小朵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本能的发抖。
叶子权喉咙有些堵涨，他轻轻摸了摸陈小朵的头顶：“朵朵乖，我陪着朵朵做手术，朵朵要是疼，就掐我，让我跟着一起疼，好不好？”
陈小朵脑袋一歪：“这样我就不疼了吗？”
“嗯，朵朵会觉得好一点儿，没那么疼，但是还有一点点疼，我相信朵朵能够忍住的，对不对？”叶子权轻声哄着陈小朵。
陈小朵点头：“嗯！我之前做了那么多次手术都忍住了！”
说着，又轻轻去掐叶子权，一边掐一边抬头问他：“我一会儿就这么掐你，叶哥哥你疼不疼啊？”
叶子权呲牙咧嘴的：“疼，好疼好疼，朵朵你轻点儿。”
陈小朵笑得很开心，又试了一下：“那这样呢？这样呢？”
陈小朵精力不好，强撑着就是为了等叶子权，跟叶子权不过玩闹了十多分钟，就眼皮开始打架，靠在叶子权胳膊上睡着了。
叶子权轻轻把陈小朵放在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才跟着小朵爷爷出去。
病床上，陈小朵睡颜恬静，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被子下面能看到少女的身体起伏，只是这起伏到大腿中部却戛然而止。
出了门，叶子权把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了：“一共六百块，有点儿零头，我也没数，陈爷爷你收着。”
小朵爷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孩子，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朵朵这样，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医生说要是不做手术，以后断腿处就会一直疼，假肢装不上，连复健都做不了......”
说起孙女儿，老人浑浊的眼里也泛着泪花。
才十五六岁的孩子，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情，如今正是花骨朵一般，她应该在上学，也可以学习跳舞，跑起来肯定跟一阵风一样。
叶子权靠在墙上，胸腔里闷得难受，却还是道：“陈爷爷，小朵是因为我爸才这样的，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小朵，小朵做手术，我......这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小朵爷爷点头：“够了够了，小朵爸爸单位上也补贴了一些，做手术够了。”
叶子权抿了抿唇：“嗯，那陈爷爷先紧着这些用，等手术完了，我再想想办法。”
小朵爷爷捏着钱：“孩子，难为你了，朵朵检查都做完了，一会儿就手术，我先去缴费了。”
跑腿的事儿本该叶子权去做的，但一来到底是钱的事儿，二来叶子权也支撑不住了，便没有争，只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来：“那我在这儿守着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