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周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炼药师袍服太招人眼了,总有人盯着他们看。周枭脱下炼药师袍服收了起来,渐渐的没有人总是打量他们了。
炼药师是何等高贵的职业?在城里走动除了骑马就是坐轿,再不然就是飞行兽之类的。
即使偶尔在街边走动走动,身边相陪的也是有些名望的上流人士,或者闭月羞花之流,不是国色哪能尽欢?
像周枭这种身边带着一个衣不出众、貌不压人而且面黄肌瘦的女子逛街的,的确是有点招人眼了。
那个女人走路有点跟不上周枭,一路小跑的跟着,累得她呼哧呼哧的喘。周枭只好放慢速度,慢慢的陪着她走。
“周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
周枭笑了笑,这算不算是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好人卡?以前周枭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现在他连这张送到面前的好人卡都不好意思接了。他都搞不懂自己到底还算不算是个好人。
说自己不是个好人吧,周枭总觉得有点冤枉,毕竟没做过什么违背天地良心的恶事,也没有做过道德败坏的下流事。
说自己是个好人吧,周枭真的有点心虚,谁见过杀人如麻的好人?自从离开家,这几个月以来,周枭的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使得他的
心性都改变了不少。
“好人谈不上,总之不算是个恶人就是了。”周枭淡淡的笑着,这段日子除了深山密林就是荒郊野外,很久没到这么大的城里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味了。
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去。左顾右盼的看着街边的风景,州就是州,平平常常的街道都比别的城里要宽阔许多。
来来往往的人衣着也都较为华丽,骑马坐轿的人也特别的多,颇有几分奢华的大城气象。
能住在这样的州级大城里面应该都是些有钱的人家吧,周枭不着痕迹的看了一边身边的女人,从头上到脚下都透着一股子寒酸。
难道是娘家有钱却把她给下嫁到了城外的贫寒人家?周枭也不好过问人家的私事,只是在心里纳闷了一下也就算了,他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强。
“周公子怎么会是恶人呢?”那个女人难得的笑了一下:“周公子要是恶人,那这天底下还有好人了么?”
“呃。”这算不算是第二张好人卡?这大姐是专门发好人卡的吗?说一句话就发一张?“大姐,不知令堂是新近生的病还是旧疾复发?”
周枭也不知道该跟她说点啥,只是不想跟她在好人恶人这两词儿之间来回的争辩,实在是无趣的
很,于是周枭换个话题来岔开好人卡的话茬。
“是**病了,治了三十多年也没有治好。三十多年前她上山采药不小失足跌落山崖,可巧中途被青藤缠住了才保住了性命,从那以后紫府里的真气就不流动了,修为日渐后退。”
那女人抬头看了周枭一眼,又低下头,小声的说道:“而且从那以后连葵水都没了,身体越来越不好,时常的犯病,严重了就浑身冰冷,肚子疼的满地打滚儿。”
“哦。”周枭微微的点了点头,听她说的意思大概是女人那方面的病,倒是有点麻烦,先看看再说吧。
“嗯?”周枭忽然扭过头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女人的脸看了起来,自己的眼睛还挺好使的,也不瞎也不花,怎么看这女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她娘三十年前葵水就断了,她哪儿来的?“你娘不是亲娘?”
“我小的时候跟舅舅进城,我不小心走丢了,是她收留我在她家吃住,还给我做了一身新衣裳,过了好几天舅舅才找到我,为此我认她做干娘,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哦。”周枭轻轻的点了点头,笑道:“知恩图报,大姐,你才真的是个好人。”周枭抬手就把好人卡给发回去了。
“咱们都是好人。”那个女人真的不
丑,笑起来的时候还挺迷人,一身衣物倒也洁净,只是洗得泛白褪色了的衣料看起来陈旧了些。“对了,我姓王,名叫玉芝。”
“那我就叫你玉芝姐吧。”
“哎。”
两个人说说笑笑中,穿街越巷的来到一条小胡同。周枭向胡同里望望,显然这大概就是城里最为偏僻的一条胡同了,长长的一条胡同大白天的也不见有人出来走动。
“第三家就是了。”王玉芝指着前面的一扇朱漆大门,笑着加快了脚步。
走到门前她抓起门环,刚要扣打,轻轻的一碰门就开了。“快来。”王玉芝笑着冲周枭招了招手,一下推开大门,小院倒还齐整。
她迈步走了进去,周枭紧跟在后面,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堂屋内闹吵吵的有人声,听声音屋里的人还不少。
王玉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平时干娘家里并没有人来,现在干娘病倒了,怎么反而有客人上门了?
疑虑归疑虑的,王玉芝拽开房门就走了进去,屋里有男有女,一群人围着一张圆桌坐着,桌上有茶有水有点心,地上乱糟糟一片,有皮有核有籽有瓤……
王玉芝扭头看向那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妪,满脸榆树皮一样松弛的皮肤全都是褶皱,眼窝深陷,正长一声
短一声无力的呻.吟着。
一见这种情况王玉芝不由得一阵心酸,眨眨眼,强行把刚涌出来的那层雾气给压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一个壮汉伸手拦住了要往床边闯的王玉芝,冷冰冰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王玉芝也俏脸含冰的回问了一句。
那个壮汉面无表情的指了指病床,说道:“我是她的亲弟弟。”又用下巴点了点圆桌边上的那些人:“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她干娘的家,十几年来她每隔一两月都会来看望老人,几乎就没见过这个院子里进过陌生人。
“我”王玉芝没听说过干娘还有亲人,一时有点发懵,她指指病床说了句:“她是我干娘。”
“干娘?”圆桌边上一个胖女人正剥着桔子,一听这话马上就一歪嘴,说道:“干娘不是娘,这么说你跟她就是没亲没故喽?你们看看就这八杆子扒拉不着的外人都来蹭便宜,我们好歹还是表亲吧?”
“你胡说什么?”王玉芝指着那个胖女人就嚷了起来,今天够倒霉了,怎么来看望干娘还能被说成蹭便宜呢?看干娘那气色离死都不远了,家里穷的连治病都没钱,还有便宜蹭?忍不住的一腔火“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