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从他房间里出来会是多么可怕的场面吗?要是传了出去,只怕再难以洗的清楚。
“怎么了?”盛长欢不屑地切了一声,“怎么说我也是殿下未过门的王妃呢,我担心殿下的身子来看殿下一眼不行吗?外面那些人管得着吗!”
爽快地下了榻,盛长欢意趣十足地道:“想必端王突然来此也是因为听到殿下回京的消息,我去跟他说两句就好。”
凤玄晚并未拒绝,随意一摆手由她去了。
盛长欢微笑着出了房门,嘱咐程建好好守着就让下人带着自己去了前厅。前厅里,凤麟域双手背在身后欣赏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
盛长欢没来过这个前厅,此时好奇地也跟着看了那画一眼,很简单的画,似乎毫无玄机,只是一副山河图而已。
“五哥。”凤麟域听到身后的声音,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转过身来,看到是一个姑娘时愣了一下,然后再看向她的身后,“他没来?”
“嗯。”盛长欢大方地到一旁坐下,如是个女主人般地开口道:“殿下现在正忙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说吧。”
“你?”凤麟域乍一看这个姑娘觉得很是眼熟,待多看两眼之后猛然想起之前见过他,眉头不期然皱起,声音已然沉下,“你是盛家的小姐。”
这态度似乎转变的有些过快了。
“是。”盛长欢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不紧不慢地道:“两月前我身子不大舒服所以出了趟远门,回来时碰巧遇见了殿下便就跟着一道回来了。”
这是自己这前两月不在京中的一个解释,也是经过凤玄晚同意的。
为了让这个借口听起来真实点,她说完还假意咳嗽两声,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身子从小虚弱,想着不日就要嫁给殿下了,所以才会突然想着出去看看大夫养养身子。”
凤麟域便就是听下人说凤玄晚回来了才着急地过来见上一面,顺便说说这盛家小姐的事情,如今听到盛长欢这么一通看起来很是真挚的解释倒也没那么着急见人了。
看着姑娘微微苍白的脸色和不时的咳嗽,凤麟域自然是信了,谨慎地问一句,“那你身子还好吧?”又不客气地补充道:“若是身子不好还是尽早去退了亲事,若是害了我们祁王,你到时候怎么死都补偿不了。”
“……啊?”这是实话吗?确定不是劝她退婚来的?她倒是想,没那本事啊盛长欢眨巴眨巴眼睛,干干说道:“不过是一些小病,看了大夫已是好了许多,也不会到死那样的地步。”说完又是咳嗽两声。
凤麟域见她又是咳嗽又是喝茶,自己这喉咙也不免跟着难受起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忽然问道:“之前本王在宫中见过你是不是?”
“嗯。”这事没法儿否认,盛长欢坦然应下。
“我记得那日在宫中,你帮着处理了丽妃娘娘的生产之事,是不是?”对方继续问道,顿有些追问的味道。
盛长欢不大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但很清楚自己没有做什么错事,故而笑起来,点头,“是,若不是认识宫中的南宫大人只怕我那时也不能如此轻松地就解决了丽妃娘娘的难题。”
对方这一字一句地显然是对她多有不善,所以提出另外一个人来分担一些火力应该没错。
“你认识南宫?”只见这位殿下顿时惊然,平淡面容霎时就没了。
南宫相容的医术高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他脾性不好也是人尽皆知的,除了陛下只怕没人能让他多说上两句话,这个明明不怎么经常出门的盛家小姐是怎么认识到南宫相容的!
凤麟域目光严肃地盯着她,很想要知道这个人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自己兄长如是,那个南宫竟也如是。
“应该算是认识吧。”果然这南宫大人不是个寻常的角色。盛长欢为自己的聪慧举起栂指,一边谦虚地笑笑,“我与南宫大人虽不常常见面,但我多受他的指教,那日事情紧急我也不好袖手旁观,只能尽力用他的法子一试。”
这时,丫鬟端着四方棠薇走来,“姑娘,这是你要的花。”
盛长欢轻谢一声,怜爱地接过花盆。
凤麟域本就满怀好奇的眼神在看花盆中的种子头时激动地站了起来,朝着她连走几步,不可思议的声音都险些劈了叉,“他竟是把这也送给你了?”
显然他是见过这株四方棠薇还很明白这东西的紧要,换句话说,他和南宫相容有点点交情,所以才会在她提到南宫的时候转移了交点。
盛长欢微微一笑,淡声道:“是,他说与我相谈甚欢,见我有些天赋,便就赠我一盆。”
一句话简单说明自己和南宫相容虽然见得不多但对彼此都很有兴趣,最主要的是……她有天赋。
凤麟域默了一瞬,忽然转身离开。
“殿下你去哪儿不见祁王了吗?”盛长欢故作惊奇地问一句。
“你与祁王说我晚上再来找他吃饭。”凤麟域飞快一摆手,小跑着出去了。
看着那背影在眼前消失,盛长欢满意地勾起唇角,抱着花盆去找了凤玄晚。
一打开门,味道扑鼻而来。
走近一看,他的双手已经微微发红,连着手臂和肩膀都泛出些微粉红的颜色“效用极好。”轻快地道了一句,盛长欢放下花盆洗了手,擦干净之后重新爬到榻上,背后蓝线早就淡下,几乎一点痕迹也瞧不到了。
她将入背的银针一根根拔出,一边收拾一边道:“殿下只要将汤药饮下,这寒疾便就算是连根拔起了。”
这种感觉好像从未有过,浑身温暖,没有半分寒凉,是他从前渴求都渴求不到的东西。
凤玄晚那双面具底下的眼睛里闪过些末喜色,很快又掩下,眨了眨眼看向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盛长欢,求证地问一句:“这就是好了?”话里添着少许的小心翼翼。
“嗯,只要再喝几日汤药,殿下身上的寒疾就算是解了。”盛长欢扭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温软道:“趁热喝。”
将银针擦拭干净,再一根根收回针包里,盛长欢将东西宝贝地贴在自己的怀里,随后走至凤玄晚的身前站着,见装着汤药的碗空了满意笑着,“殿下现在就可以去说退婚一事了,最好能补偿我一些金银细软。”
对方戴着面具,她分辨不清也无法去想他心境如何,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喋喋不休道:“此事了了,若是殿下还有闲情雅致的话或许也可以帮我我说上两句好话,试探着将我的名声稍微拉起来一些……”
名声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重要了,关乎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