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翁大夫所见,这病,如何治?”
“甚是棘手。”翁大夫摇摇头。
孙琇莹心一沉,“怎么说?”
“若我估猜没错,过些天那位大夫要替瑾瑜姑娘调理身子了吧。”
翁大夫既然能这么问,那便是对她的情况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孙琇莹如实道:“过两日。”
“瑾瑜姑娘,你的症结在内,而非外,若两症同医,药性必定相冲,治不好病不说,极可能危机性命,依我拙见,瑾瑜姑娘不妨先服药,等些时日,气血亏虚若所好转,到时再尝试用药也不迟。”
翁大夫的意思不难理解,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个道理,要想康复,她必须先治好一种才能进行下一步,可孙琇莹心里还是不放心,想了想把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翁大夫,您同我说实话,我这病……能医治得好么?”
“只要对症下药,终能见效。”翁大夫说的甚有把握。
这句话无疑是给深陷彷徨和无助中的孙琇莹一盏明灯,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欣喜之余才想起礼数,赶忙起身作礼,“瑾瑜在此先谢过翁大夫!”
“瑾瑜姑娘平日可多食黑米、核桃类的滋补益气之物,和以银耳煨粥效果甚好。”
孙琇莹不胜感激,点头应道:“谢翁大夫指点,半月之后我再来。”
“瑾瑜姑娘若不方便,可从后门离开医馆。”
翁大夫会如此建议必定是猜到了什么,他既不说穿,那自己暂时不会有身份曝光的风险,但还是需要小心为妙,今天出来虽然作了伪装,可难保不会被人识破。
孙琇莹听了翁大夫的建议,从后门离开医馆之后,找到了藏衣服的地方,换回原来的衣服,带着芸香回到陆家。
……
甫一进门,孙琇莹就听说了陆臻出事的消息,她一把拦下正准要出门的陆承,“大少爷出何事了?”
“大少爷在客栈遭遇刺客,受了伤,这会儿正在回杭州的路上。”
孙琇莹感觉真个身子都在打晃,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陆承,“人现在在
哪儿?伤的重不重!”
“情况不甚清楚,以防万一,我先差他们几个前去接应。”陆承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挥手让身后的四人赶紧出发。
那四个年轻人都是劲装打扮,一看便是练家子,孙琇莹不敢再耽搁他们,退到一边,叮嘱他们道:“请务必照顾好大少爷!”
四人中的一个回道:“孙姑娘放心,我们必定把大少爷安然接回。”
……
孙琇莹心急如焚,在前厅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没一会儿就要问一下芸香,什么时辰了。门口稍一有动静,她便立即跑出去张望,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也都不觉得累。
陆元氏得到了信,由碧桃搀扶着来到前厅,瞧见了孙琇莹这般焦急摸样,开口喊了一声:“琇莹,过来坐下!”
“老夫人,我坐不住!”孙琇莹人在这里,心早就跟着飞过去。
见孙琇莹仍旧转不停,陆元氏只得厉声训斥道,“坐不住也得坐,臻儿只是受伤,你就这般没定力,将来何以担任重任?”
被陆元氏一喝,孙琇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收回往外跑的脚,回身道:“老夫人教训的是!”
这会儿,孙琇莹也彻底清醒了,她必须要克制住自己又想往外跑的冲动,乖乖在椅子上坐定,陪着陆元氏一起等。
她这才注意到,陆元氏手中拿着一只珠串,口中念念有词。
陆元氏不是不担心儿子,可她是整个陆家的精神支柱,凡事都要冷静应对,若是连她都乱了阵脚,那陆家岂不就要乱了套。孙琇莹看着陆元氏一头的苍苍白发,似乎能够体会到一丝当初陆老爷离世之后,陆元氏凭一己之力支持住整个陆家的决心和毅力。
孙琇莹也不知道几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听到门房在门口喊了一声,“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这一刻,孙琇莹又忘记了陆元氏的教训,‘噌’的一下站起身,脚下生风眨眼便跑到了门口。
陆臻正被陆一搀扶着从马背上下来,除了脸色苍白看不出哪里异样。
倒
是跟他一起去了**躺在后面的板车上,腹部缠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了,几人合力将**抬回陆家医治。
陆臻见孙秀莹站在门口望着他,嘴角不住的扬了扬,抢在她开口之前说道:“进去再说!”
孙琇莹看得出来,陆臻在强撑着,虽然面上看不出,必定伤得不轻。
结果真被她猜中了,陆家大门合上那一瞬间,原本还站直的陆臻像在一瞬间抽去了所有力气,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跌在了地上。
离他最近的孙琇莹察觉不对立即伸手去扶,却没经得住陆臻整个人的重量,被结结实实做了垫背,倒地的时候后脑勺嗑在了青石板上,疼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这一幕正巧被跟在后面出来的陆元氏瞧见了,气得陆元氏大骂,“作孽啊!一个个手脚断不是,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陆臻被送回了聿德院。
陆臻伤在后背,是刀伤。狰狞的伤口从左肩一延伸到右侧后腰,足有一尺来长。
这得有多痛啊!孙琇莹在一旁看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两只手抖得连帕子都拿不住,芸香劝她不要看,可她的脚就像在地上扎了根,怎么劝都劝不动她。
好在之前已经敷了一些止血伤药,如若不然早就失血过多失去意识了,根本不可能还能任由他硬撑着骑马回来。现在伤口只有些许血水渗出,穆大夫给伤口稍作清理之后,用他自治的上药敷上。
“陆少爷的毅力非一般人所能及啊!”连行医多年的穆大夫也不禁叹了一声,“好在伤口未伤及筋骨,将养些时日伤口便能愈合,但在伤口未完全愈合前,大少爷必须卧床,切不可下地走动。”
穆大夫知道陆臻醒了,最后一句也是说给陆臻听的。但陆臻面朝里,孙琇莹并不知道。
“穆大夫,能否开些止痛的药,若是大少爷醒来疼得厉害,也好用药止一止。”
既然伤成这样都能骑马回来,穆大夫并不认为陆臻需要这种药,但经不住孙琇莹的央求,只好在药方中多加了一味能镇痛的药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