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挺正常的,女儿娶妻,真的挺正常的……
可是宾客们都惊了,如此娶亲,真是亘古没有,闻所未闻。
可是他们也只能震惊罢了,出言指责吗?
一个是汉人在陛下面前的言路——沈留祯。一个是汉人在魏国的脊梁骨——谢元。
即便是他们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学究,也不能当着人家的婚仪上闹起来,让人没脸吧?以后都不处了?
几个老大人惶恐地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彼此,再看看大门口的台阶上,面色如常的谢氏夫妇,越发的煎熬,恨不得立马就离了这场面,回家去……
当谢元到了跟前,翻身下马的时候,沈留祯也从马车上下来。
谢元侧着身子,面带微笑地等着他。等沈留祯走得近了,两个人并肩而行,走到了谢父谢母的跟前,拱手说道:
“爹娘,女儿回来了。”
“老师师母,学生回来了。”
谢父谢母看着这两个孩子这么默契,好像比之世上任何一对夫妻都要般配,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抬了手,说了几个“好”字,就卡住了……
从来没有这么办婚仪的,后头的流程怎么走?
所有的客人也看着这一对沉默了……
一时间异常的安静。
幸而媒婆时刻记得自己的使命,见状高声喊了一句:
“新娘子进门了!跨过火盆人兴旺,夫唱妇随同进退,同辈相惜敬高堂。”
谢元听闻,往后瞧了那媒婆一眼,憋着笑意问沈留祯:
“你跨还是我跨?”
沈留祯笑意盈盈,朝着谢元仪态倜傥的一摊手掌,说道:
“人家不是唱了么,要同进退,咱们一起。”
谢元听闻点了点头,单手一背,另一只手往沈留祯的手掌里头一放,结结实实地握住了。然后两个人便牵着手,迈着同样的步伐,一起迈过了大门的门槛,又一起踏过了火盆,往里头去了。
当时观礼的宾客,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都对这一幕印象深刻。
有的人觉得,这是因为这两个人惊世骇俗,实在是像是两个男人成亲,不成样子所以才会如此。
也有的人,会突然觉得,这好像才是世上夫妻该有的样子,携手前行,平等相待,谁也不是弱者,谁也不是附庸,心内翻涌,不知不觉间便热泪盈眶。
后来的流程皆是如此。
谢元和沈留祯同进同退,并肩而立,一个英姿挺拔,一个温文尔雅,两个人身穿一样花色的白缎银花的婚服,站在一起像是一对璧人。
虽然气质不同,但是行止间却有着同样的洒脱,脸上有着同样幸福温存的微笑,一起在唱和中,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
留祯和阿元,从幼时墙头相识,互相伤害,再到南北分离,各自为营,到如今终于走到了一起,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后来,两个人一起端着茶水到处宴宾客,敬酒,一起进了洞房。
走到院子里头的时候,谢元下意识地就要往自己以前的屋子里头走,被沈留祯一把拽住了,问:
“你去哪儿?都成亲了还要分房睡?”
谢元这才转了身看了看,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说:
“一辈子都没有应付过这么客人,一时间糊涂了。”
然后就主动走了回来,利落地推开了新房的门。
屋子里头的家具摆设,都是重新布置过的,到处贴着喜字,点着贡品红烛,刹一看,感觉自己从未来过似的。
谢元走进了屋子,左右来回转着看。
沈留祯跟在她的身后,转身关了房门,然后就站在屋子中央,一脸温情的看着谢元的身影,脸上是幸福的微笑,好像只是这样看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谢元绕完了,回过身来一看,就看见沈留祯的脸在烛光下泛着盈盈的光辉。
他头上依旧带着喜冠,可是头冠上的珠翠反射的光泽,都不及他颜色的万一。
谢元想让他将喜冠去了,因为那个东西太沉。可是他偏不,固执地非要戴着它,跟所有宾客见了面,好像生怕露了让谁知道一样。
谢元见他傻愣愣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于是径直走了过去,将他头上的喜冠摘了下来,放到了一边,牵着他的手到了床榻边儿上……
“你躺下。”谢元说。
第864章 什么下一步?
沈留祯听闻,愣了一瞬,看着谢元满眼的问号。
谢元见他呆愣,也疑惑了,说:“躺下你不会吗?”
沈留祯此时满脑子都是些不太正经的心思,听了谢元的话,如玉的脸皮子很快染上了红晕,但是依旧佯装淡定地回说:
“会,怎么不会呢?”
然后便手脚不协调的转了个身子,不知所措地晃了晃,将自己的外跑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他脸面对着床榻,感觉谢元就在背后看着他,如何也脱不下去了,于是直接往床榻上一倒,将双手往肚子上一放,乖巧的像是个孩子,用眼神斜着床榻边的谢元,紧张地喉结动了一下。
谢元见他这一副等待着欺凌的娇花模样,知道他想差了,心里头又是痒痒,又觉得好笑。
她抬起了一只修长的手腕扒在头顶上床榻的雕花顶子,另一只手用手背遮着嘴,偏头一笑,姿势是她惯有的潇洒和帅气,说:
“翻个面儿。”
沈留祯“啊?”了一声,眼睛都瞪圆了,波光潋滟的眸光在烛光下闪烁,惊疑不定。
谢元终于忍不住了,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笑着说:
“你想什么呢?顶了那么大个头冠顶了一天,脖子和脊背酸不酸,翻个面儿我给你按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