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我不顺眼,需要憋着。我看人不顺眼,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从未让自己受过委屈。”
她说着,抬起了头,看向了谢元的侧脸,缓缓地说:
“可是遇到你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谢元丹凤眼晃了晃,没有说话。
“因为我发现,母后说得那些,财富权利、身份地位,并不能真的能保证一个人事事如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不过之前,我有的是财富和权利,要的也一直是财富和权利,没要过其他的东西……所以才觉得日子过的畅快。”
谢元听闻,嘴唇动了一下,刚想要说些什么。
怀真公主突然眼神痴迷地看着她问:
“驸马,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谢元是个女郎的事实,所以硬生生地将“你是个男子”的话给咽了,直接问,
“你我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了?……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谢元看着怀真公主那双充满希冀和向往的眼睛,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真的有这么一个结果,可以让她弥补遗憾一样。
谢元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河面,抿了抿唇,半晌有些感慨地说:
“从前我也想过,如果有这么一个‘如果’该多好……那沈留祯的位置就是我的。我跟爹的关系也更近,受他的器重,有很多话可以商议,可以聊。
我娘也没有遗憾,没有恐慌,不会违心的去给爹抬小妾,他们可以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我也不必离家出走,也不会上战场……”
谢元越说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渐渐地迷离了起来,但是这种迷离和伤感也只是维持了很短的一瞬。
她低下了头,很是果断地说:
“后来就不这么想了……没有这种如果,就是没有。再纠结懊悔也没有意义。不如就凭着我原本的样子,活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来。”
怀真公主看着她的侧脸,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半晌喃喃地说:
“你说得轻巧啊,那是因为你想要的结果不过就是当个将军……多么容易。
我想要的结果,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以有了。”
谢元听闻她说“不过”、“多么容易”的时候,差点就愤怒地脱口而出:
你一个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公主,什么都不曾努力过。知道什么是容易,什么是难吗?!
你挨过饿吗?你受过伤吗?你知道一场仗下来,尸横遍野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吗?!
可是谢元忍住了没有吭声……她咬了下嘴唇,不耐地将头偏过了一旁不再看她。
她刚刚对怀真公主有了的那点同情和好感,又一下子给败光了。
怀真公主见她明显有了脾气,也不高兴了。于是仰了下巴,一边委屈地流泪,一边恼怒地说: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哪句话有错?我就想要你……你当我真正的夫君,不难吗?如果不难,你现在就亲我一下。”
谢元冷着脸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看着湖面,耐着性子又冰冷地说:
“天都黑了,放河灯吧,放了回去,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怀真公主的憋着红润的嘴唇,像是包了好大一股委屈似的,眼泪“啪嗒嗒”地往下掉,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就这么哭了一会儿,才擦了眼泪,抬手招了后头的宫人上前,将河灯要了过来。
河灯拿来时,灯芯就已经点火了。粉色的荷花灯叶,被照得透明,映出来的光特别的好看。
怀真公主小心翼翼地捧着灯,伸到了谢元的眼前,说:
“说好了的,一人拿着一边,咱们一起放。”
第500章 你还记得留祯是谁吗?
沈留祯回到了沈家,就一个人气闷地呆在了谢元的房间里头,连晚饭都没有吃。
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想要找她说,结果在漫长的等待之中,肚子里头那些话都念叨得烂了,人都没有回来。
沈留祯看了看已经黑透了天色,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夫君可悲可怜。
自己的娘子不敢碰不能摸的,反倒是到处便宜了别人,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于是他就到了门房处,让门房派人去公主府,将谢元找回来:
“你派人去怀真公主府,催一催解将军,就说该换药了,这么晚不回来,怎么养伤?”
门房一听,连忙说道:
“哦,郎君,不必去了。先前将军的亲兵来过,说今天有事情估计会拖到很晚,不便打扰咱们,就回自己的将军府歇着了,还一并将草药和伤药都取走了,说解将军打算以后都自己换,不麻烦咱们了。”
沈留祯听闻,蓦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门厅处灯笼的火光,照得他那双桃花眼的瞳孔里头,都生出了火苗来。
前两日她就闹着要回自己的将军府,硬是被陈老伯给按住了,生怕她不听话,回头在自己的将军府上没有人看着,伤势再严重了。
当时她碍于陈老伯的脾气,老老实实地应了的。
沈留祯暗自懊悔……早该知道她那个脾气,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可能就这么听话算了的。
今日的事情,她定然是故意的。
就凭借着有事拖延不回来,陈老伯怕她的伤上不了药,只能将草药和伤药都让她的人带走……
沈留祯双手扶腰,宽大的袍袖被他撑了起来,随着他的转圈踱步轻微地晃动着,端的风流潇洒和……气急败坏。
“刘大哥,备车,咱们去阿元的将军府一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