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么,城外头的那场纷争,马国公一开始卯着心思,想趁机告他解元一个擅自调兵意图谋反的罪名呢。
结果,沈庆之早就有准备,让怀真郡主闯入了后宫,亲自给解元要了一道手谕,一下子就成名正言顺了的。
马国公失去了攻击谢元和沈庆之的机会,再加上亦善是在他府上办宴席的时候抓到的,还有风骥大营副都统是他的亲信,刚开始亦善放出来的那些不实的证言……等等,都对他马家极为不利。
所以在谢元在家养伤的这一段时间,马国公为了给自己辩解脱罪,着实费了他好大的心力去纠缠。本来就不剩几根的头发,越发的少了。
虽然说后来的结果算是好的,没有让马家落了难。
但是,这接连两项失利吃亏,让他心里头对谢元和沈庆之越发的愤怒。
尤其是现在这个解元还想将护城大营的都统,都换成他在边境上培养的亲信将领,让他们一步登天。他就更来气了!
所以一开口,直接就给谢元连带着沈庆之,扣了一个以公肥私,扶植亲信的大帽子。
即便是现在沈国柱根本就不在殿中,他也没忘了捎上他。
谢元将放在膝盖上的手抬起了一只,靠在了案几的边儿上,耐着性子用冷静的语气,与之讲道理:
“沈国柱已经从军中退了下来,这是我谢某的军务,我自会处理,为何要找他商议?还有,马国公可是听过一句话,叫做举贤不避亲。
我举荐的人,自然是有本事又忠心的人,我了解他们才能举荐。马国公总不能让我两眼一摸黑,从军中的花名册上随便点几个人吧?”
马国公听了这个话,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毛。
他只是听说解元这个人仗着武力了得狂妄至极,处处驳人面子,没有听说过他还有几分辩才啊?
马国公眨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周围那些暗中关注着他们的同僚,心想自己也不能没有一个毛头小子稳重,于是收了一开始那冷嘲热讽,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
“哎……解将军从军资历尚浅,认识的人不多,这是肯定的。所以,我才让你跟沈国柱商议,或者跟我们商议商议,推举几个合适的人出来。
军中有许多资历合适的老将,都能胜任此职位。总比你选的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强啊。
不是马某人说话难听,你这一行径,颇有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嫌疑,谁人能不乱想呢?”
谢元眉目凌厉地望着马国公,很快地接话道:
“马国公,这是我的军务,你们若是有人选推荐尽管说出来,可是允不允就是我的事情了。”
马国公听闻清了一下喉咙,端着腔调刚想说几个人名。
谢元就紧接着说:
“我直说了,我不允,您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我就在这里等着,烦请马国公派人将奏章送进宫里头去请陛下批阅。”
“你!”马国公气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谢元的鼻子说道,“你这是一意孤行,非要扶植自己的亲信了?老夫这就参你一本结党营私!”
谢元稳稳地坐着,甚至还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束袖,平直地说道:
“不妨事,你参你的,我上我的。只要将奏章给我送进去就行。”
“你休想!我是当朝国舅,陛下亲命的辅政大臣,这奏章不合规矩,带回去改过了再来!”
谢元听闻抿紧了唇,一双本就带着威势的丹凤眼凌厉至极,怒瞪着马国公。
正在这个时候,沈庆之从外头进来了,一见这剑拔弩张的情景,顿时明白了几分,用笑呵呵的语气,响亮地喊道:
“呦!元儿,你也在这里,怎么了这是?”
谢元见她师父进来了,这才礼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说话。
马国公对着沈庆之怒道:
“沈庆之,你也不管管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徒弟,你看他那个样子!目无长幼尊卑、狂妄至极!还想公然结党营私扶植亲信!”
沈庆之摸了一下下巴上的短胡茬子,客气地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她肯定没那个意思。”
说着就走到了谢元的跟前,和蔼地问道:
“护城大营的都统人选拟出来了?”
谢元垂了眼睛,表情有些僵硬,“嗯”了一声说道:
“我都写在奏章上了,如何考量,还有利弊都写得清楚,陛下看了一定会应允的。”
小皇帝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她就不信写得理由这么充足,他有什么原因会不同意。
除非有人暗中使绊子!
沈庆之左右看了看,看见了马国公身旁的桌子上那个孤零零的奏章,还有上头那熟悉的字体,知道是谢元写的,于是直接走了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第494章 官儿不是这么当的
谢元的字,是从小被谢父逼着从小练到大的,抄书临摹贯穿了她整个读书识字的过程,这期间不知道了挨了多少的板子。
所以,她的字凌厉中透着一种大家风范的稳重,自成一派,很是养眼。
沈庆之不识得几个字,看见这密密麻麻的一大篇,不由地就皱起了眉头。
所幸谢元写东西也没有那么文绉绉,全是简洁的白话,他从中找到了几个人名。
有周免,有孙田,还有克三德,李欢实……
一看这几个人人名,就知道全是她手下的人。
沈父皱着合上了奏章,走到了谢元的身旁,将她拉到了一旁,小声地说道:
“你这样不行,全是你自己的亲信这不是引人诟病吗,咱们再商议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