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上写着“文德殿”几个大字。
大殿的门虚掩着，在外头只能听见里头书本落下时的沉重声音，应该是有一个人在里头整理书籍。
章青闷不吭声的走了进去，穿过一排排存放书籍的书架子，终于在最后靠墙的位置见到了人。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监，正在一本一本的往架子上头放书，动作不慢，但是也绝称不上利索。
章青走上前去，弯腰拾起了一本，帮他递到了手中。
老太监扭头看了他一眼，正是宋国老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何公公。
他问道：“原来是章大人……有劳了。要查书？”
章青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直接上前了一步，凑到他跟前小声地说道：
“何公公，那案子恐怕真有些蹊跷。而且，属下发现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
今日我把花烟的人际关系结果给解元看的时候，他好像愣了一瞬，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就急匆匆地就出去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何公公听闻，摆书的动作顿住了，手指抓着一本书的脊背，半天都没有松开。
过了一会儿，他才松了手，警惕地问道：
“你派人跟踪她了？”
“没有。”章青回答，语音有些忐忑。
何公公的表情却明显松了下来，说：
“没有就对了……她是习武之人，虽然年轻，但是武功造诣连禁军里头三四十岁的老师父们都心服口服，更何况她常年在战场上，警觉之心非比寻常。你们要是跟踪她，十有八九会暴露，打草惊蛇，搞不好还会丧命。”
何公公转过了身，站直了身体捶了捶自己的腰，看着房顶的方向想了想，又说：
“她那样的人，你好好的做事取得她的信任，让她不瞒着你。比你冒险去跟踪探查她，要容易的多。”
章青听闻脸上露出了笑容，躬身说道：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跟去，直接进宫来向您禀报了。公公，您觉得他……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何公公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了一句，说：“难道……是他来了？”
“谁？”章青疑惑地问。
何公公收敛了心神，看了他一眼，又弯下腰，随手将拾起的一本书塞到了他的手里，说道：
“你别管了，这个事情我另有探查的途径。拿着这本书走吧。”
章青低头一看，封皮上写了两个字——《春秋》。
章青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这本书是儒家经典，当学子时都读烂了的，他用得着跑这里来借阅吗？这遮掩工具给得也太不走心了。
何公公瞧见了，问：“怎么了？”
第411章 怎么处理？
青笑着说道：“这是个孤本，不敢拿走，我换一个、换一个。”
说着就将那本《春秋》放在了书架子上，寻找了一番，又换了一本拿在了手里。
何公公没有拦他，而是有些歉意地说道：
“是嘛？……我一个太监，读得书不多，不懂什么孤本不顾本的。”
章青笑着拍马屁说道：
“公公您虽然读得书不多，但是有大智慧，岂能是我们这些书呆子能比的。”
何公公抬眼瞧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赶他说：
“快走吧……这件案子好好办，陛下和郡主都盯着呢，别办砸了。”
“是。”章青应了声，转身要走。
可是刚走了几步，又突然折了回来，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没说呢，马公子最近挺安分的，可是刚刚非要拿了那花烟的人际关系文书带回家去看……属下猜测，可能，他们会利用花烟，做什么文章也说不定。”
何公公听闻，并没有意外，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吗？”
“没了，属下告退。”章青对着何公公躬身行了个礼，拿着书本走了。
……
……
客栈里头，沈留祯靠在窗户缝上，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伸手摸向了自己的眼皮子，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头儿，拉着往下撕。
那胶皮贴的紧，拽的时候扯着眼皮子的皮肉，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刘亲兵听见他的“嘶”声，转头一看，就看见他在那自我虐待，顿时急得说道：
“你干什么呢？人给你贴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轻易不要撕，撕得话得配药水洗才行，你这么拽回头再把眼睛给拽坏喽！”
沈留祯已经拽了一半儿，实在是疼的厉害，他才收了手，眼皮子上耷拉了一半胶皮，眼尾也红了，看着既可怜又可笑。
“这东西拉得我眼角睁不开，难受得紧，我想取下来歇一歇。”沈留祯滑稽的挤着一边儿的眼睛说。
刘亲兵看着他这个样子，哭笑不得，埋怨道：
“那你倒是说啊！等着，我去打水兑药水，别扯了。”
沈留祯听闻，伸手揉着自己的眼皮子，乖乖地从窗户边走了过来，坐在了床榻边儿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刘亲兵端了兑好的药水来，用双手捧着举到了他的眼前，一边看着他低头洗，一边说道：
“……外头一直在抓人，为了给你散布那淫词艳曲，魏国布置的暗子，想必被你暴露了不少，回头你怎么跟人交代？”
沈留祯笑了一声，用沾了药水的手捂着眼睛，说：
“如果因为办这么一点小事儿，就被人抓住了，说明他们本身就不堪大用，没了就没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