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犯起了难来,说:“……那我……那我从哪里下手呢?”
沈庆之说道:“没事,我从廷尉处调个能查案的人帮你。”
……
街市口的广场上,平常都是走街串巷卖艺的,或者是兜售东西的商贩吆喝的地方,这几日却被禁军占领了地方,动不动就拉了人过来,当众受鞭刑。
有时候拉十来个人并排到一处,一起受刑,打得血肉模糊,惨嚎声此起彼伏,场面很是残酷。
围观的人熙熙攘攘,除了受刑者的家属在一旁求饶哭嚎,还有单纯闲着没事看热闹的。
他们一边看着受刑的人不自觉地表情扭曲,一边移不开眼睛瞧得津津有味。
一个外地人不明所以,以为这是犯了什么罪呢,十分大方的扒拉了身旁的一个看客问道:
“他们都犯了什么罪了?”
那个人瞅了他一眼,问道:“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刚到京城……”那个人说。
看客看了看场中,伸手捂着嘴,凑到了那个外地人的耳朵旁,说道:
“是有关怀真郡主的传言,他们都是唱了歌儿的人,被人举报抓住了,那就是……”
“哎!你们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
他们听见了呼喊声,扭脸一看,只见一个在人群旁站岗的禁军士兵,正在指着他们质问。
说话的那个人连忙放下了自己的手,陪着笑脸说道:
“没什么……军爷,他外地人问路呢,我跟他说说。”
“放你娘的狗屁,问路用得着鬼鬼祟祟的捂嘴吗?!给我抓住他!”
话音一落,就有人往人群里头去要去抓他们。
那两个人拔腿就跑。可是怎么跑的过官兵的围堵,不一会儿就被压到了刑场之上。
被抓的看客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看个热闹,也能受了无妄之灾,连忙跪在地上胡乱朝着磕头,哭喊道:
“大人……我什么也没有说啊,我没有唱过那个歌儿,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敢狡辩?!给我打!”禁军士兵怒喝。
说罢。就有两个人上前,直接拖着人就往长凳上绑,速度极快,“啪”地一声鞭子下来,那个看客就叫起了娘,哭嚎的惨烈至极。
这一下,将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吓到了,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纷纷拉扯着就散了,生怕自己也被禁军找了理由拉过去打了。
先前可是已经鞭死了好几个了……
沈留祯坐在远处的马车里头,脑袋靠在窗户边儿上,正好可以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这边的动向。
此时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馊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下好了。本来还有几个不知道的呢,结果弄这么大的动静,这是硬逼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呀。”
刘亲兵此时也在马车里头,因为怕在外头万一碰见谢元,再被认出来。
刘亲兵看着那些人的惨状,不由地有些埋怨地看了风轻云淡的沈留祯一眼,说:
“你看看你,你做下的事情,结果却苦了普通老百姓。”
沈留祯将目光收了回来,很是冤枉的看向了刘亲兵,说道:
“刘大哥,是宋国皇帝下令打的人,我哪管得了他出什么昏招?要怨也得怨那个小皇帝啊,关我什么事情?”
刘亲兵语塞,一时间竟想不起什么话来反驳,于是只能不服气地瞪了沈留祯一眼。
第404章 这下没得看了
正在此时,从街市的另一端来了一队兵马,沈留祯听见了马蹄声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脸上欣喜的表情一闪而过,就吓得立马将帘子放了下来。
刘亲兵以为怎么了,刚想掀开帘子看看,沈留祯就拦住了他,说:
“别看,阿元来了。”
“啊?”
外头谢元带着人马从大街上行进而来,她骑着黑棕色的骏马首当其中,身后跟着她的是她的亲兵队伍,还有从廷尉府借来的官差。
她的亲兵都是上过战场的,而现在这些在街市口的禁军,大多是贵族中的年轻子弟,矜贵跋扈的风气很足,但是跟真正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人来说,那气势还是差了老大一截。
那些挥舞着鞭子抽打的禁军士兵,见谢元他们穿过街市匆匆过来了,都不由自主地暂停了手里的鞭子,站在那里看。
“那是谁?”街市上有不认识谢元的普通百姓问,眼睛里头的惊讶和艳羡显而易见。
“那是解驸……”回答的人说了一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禁忌,生怕被人抓了去,连忙拽着同伴说道,“走走走,菜也买了,赶紧回家吧!”
说罢两个人就拉扯着远离了街市。
马车里头,沈留祯透过帘子的缝隙,眼神贪恋地看着马上的谢元,叹了一口气说:
“我要是能天天跟阿元在一起就好了,可是事不随人愿,轮到到现在这样,碰见也得躲着的地步。哎……老天爷真是,总不让我好过啊。”
刘亲兵在旁边吐槽他:“你若是少耍点小心眼子,不说见也就见了?”
沈留祯的眼睛里头满是疲惫,恹恹地说:
“算了吧,我活得小心翼翼都还是这个结果,若是任性妄为,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
刘亲兵看了他的侧脸一眼,沉默了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外头,谢元看着那些被鞭打了的人,一双丹凤眼透着寒凉,唇线紧抿,迟迟没有说话。
而那些禁军不知道谢元带着人,来到他们面前是什么意思,于是一时间都很安静。
可有人不满这样的安静,不远处的钟楼上,临时加挂了竹帘子被侍女给卷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年轻人,抓着茶杯品茶的侧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