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按照沈侍中的主意来。退朝!”说罢石余乌雷就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向旁边的偏殿走去。
“恭送陛下。”朝堂上的众人低着头,等皇帝离开了,才敢自由活动,纷纷向殿外走去。
沈留祯不紧不慢地留在最后,听着大臣们的闲话。
“我说陈大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另外一个老大臣对着刚刚提反对意见的那个老臣焦急地说,
“你也不看看什么事情,反对追封?你难道不知道,当今陛下的爹如果不是皇帝,那不是说他得位不正吗?……这你也敢唱反调?!!”
陈大人苦着脸说:“……这我说的也是事实么。我是真的怕再让百姓雪上加霜,这徭役的大头,肯定都是汉人啊……去年有多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
“嗨……你这一片忧国忧民的心也得分时候啊,今日要不是沈侍中替你解了围,你说皇帝心里头会怎么想你,又怎么想咱们汉臣?以后可不能这么糊涂了!”
陈大人连忙转了身,朝着后头的沈留祯拱了下手,说道:“是,多谢沈侍中了,还请沈侍中在陛下跟前,替老朽多解释几句。”
沈留祯刚刚抬手还礼准备说话,一个小太监就从偏殿走了出来,说道:
“沈侍中,陛下让您留一下。”
第387章 亦善
沈留祯对着他们歉意地笑了一下,转身跟着去。
他离开之后,下了早朝的各位文武大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各异。
时常互相看不顺眼的鲜卑人和汉人收回目光对视一眼的时候,又各自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汉人脑子有毛病,越是年纪大的,越喜欢沽名钓誉,为了显示自己的忠直,连命都不要了。”一个鲜卑大臣阴阳怪气地说。
他声音故意说得很大,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跟着起哄般的嘲笑。
陈大人脸皮子薄,顿时脸皮就红了,瞪着眼睛看着对方气得浑身发抖。
刚刚还埋怨他的那位汉人大臣直接替他怼了回去,说:
“忠直,总比不忠不义不要脸的强。”
“你!!你说谁不要脸,你敢不敢再说一遍?!!”那位鲜卑大臣直接撸了袖子欺了过来。
“我说的当然是穆合一党,你以为我说的是谁?要不是他们不要脸不忠不义,去年何至于过得那么惨?”
汉人大臣表情很是认真,似乎真的是这个意思似的。
这话完全没有毛病,堵得那位鲜卑大臣说不出话来,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指着他咬牙切齿,将拳头握地“咯吱咯吱”的响。
此时一个语气略显轻佻的声音很是随意的插了进来,说道:“都不要吵了,陛下不喜欢底下的大臣因为小事吵闹争执。”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是石余恒嘉。
石余恒嘉脸色不佳,撂下了这一句话就走,谁都不看,直接从对峙的两班大臣中间穿了过去,出了大殿。
刚刚那个冷嘲热讽的鲜卑大臣瞬间就有了主心骨似的,连忙跟了过去,追着石余恒嘉说道:
“大将军,你看看那些汉人的嘴脸,因为有个沈留祯,他们越来越放肆了。”
石余恒嘉脚步不停,看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说:
“好好做自己的事情,没事别去招惹沈留祯,你不是个儿。”
那人顿时愣住了。看着石余恒嘉离开的背影,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心想:他在说什么?……就我这体格一个能打他全家,我怎么就不是个儿了?!
……
而另一边沈留祯跟着小太监一进了门,就见里头站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人一看就是个鲜卑人,虽然穿着绸缎锦袍,但是脸色黝黑,跟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明显不一样,倒像是从塞外放牧刚回来似的。
沈留祯走了过去,那人同样也看见了他。
只不过那人身子不动,只是用眼睛珠子追着沈留祯的动作移动,带着警惕和不屑的意味。
皇帝石余乌雷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打量的表情,笑了一下,说道:
“留祯,跟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管理间者的领头人,亦善。跟朕同族,都姓石余。他平时都不在京城,知道他的人也少。为了让你们见个面,特意将他从关外叫回来了。”
沈留祯对着亦善拱了拱手,笑得很甜,只是眸光中有些意味深长。
亦善则直接给了沈留祯一个白眼,说道:“陛下,他太年轻了,又是汉人……分享消息可以,可是让他来操控布局,我不服。”
沈留祯听闻,摸了摸鼻子,心想:好家伙,口音也是关外的口音,透着淳朴,真是跟南边一点儿都不沾啊。
乌雷只管笑着不说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直接看向了沈留祯,看看他要怎么办。
沈留祯悠闲地揣着袖子走到了亦善的身边,问道:
“亦善大人,看你的样子,恐怕从来没有去过南边吧。”
亦善站直了身子,眼神中光亮一闪而过,冷笑了一声,用关外口音很重的味道说: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当然去过,一个胡人行商,走关外的毛皮和特产到南边去,南边的京都也要过冬,也要吃羊肉,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
沈留祯脸上带着微笑,说:“哦……这不会觉得有问题,恐怕只是不会将你抓起来的程度吧,套的到有用的消息吗?
亦善看着沈留祯冷笑,眼神中幽幽地闪着光亮,说道:
“你小瞧我?当年要不是我手下的奸细拉拢运作,你以为张郭为什么会阵前倒戈投降,你爹沈庆之,又为什么差点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