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兴奋的脸色慢慢地褪了下来。颓然的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问: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沈父正色道:“你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在一众朝臣眼中,你毕竟是一个后起之秀,有军功有本事的。如今却因为怀真郡主的私心,被困在了京城这一方院子里头。
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替你觉得不值,上表跟陛下提意见,说莫要浪费了人才。”
谢元听闻,转了半个身子,看着沈父的眼睛中又有了希望。
只见沈父从怀里掏出了个宫值令牌,上头写着“禁军教头”四个字,递给了谢元,说道:
“这么好说歹说的,陛下松了口,给你找了一个差事。虽然不能领兵,但是到底还在军营里头当差,有个事情做,也省得你意志消沉。”
谢元将令牌接了过来,抿了抿唇,强笑着说:“我没有意志消沉,师父放心吧。禁军教头,不就是去教习操练禁军的武艺吗,这个我在行,挺好的。”
沈父看着她那强笑的表情,又是一声叹气,用胳膊肘支在旁边的桌子上,铜铃大的圆眼睛望着虚空处,说道:
“你选的,本来就是一条艰难万分的路。元儿。可能是师父老了,没有那么多雄心壮志了,我觉得,本来要砍头要命的,如今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
谢元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父接着说道:“陛下也是好谋算,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娶郡主了。……多好的一个理由啊,你变成了驸马,若非迫不得已,就轮不到你带兵打仗。
这样一来,什么都不用解释,就将你从战场上撸了下来……陛下择贤任能的形象没有减,你这少年英雄的威名也没有变,宋国的面子更是无虞。嘿……多好!”
第325章 成见
谢元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随即吐了一口浊气,仰首说道:“没事,留祯说了,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一切都是有希望改变的。”
沈父瞧了她一眼,歪了一下脑袋点头道:“他说得对。”
“师父,留祯让给陛下带的话带到了?陛下怎么说?”谢元微微往左倾了一下身子,小声地问。
正在此时,郡主府的婢女进来添茶,谢元赶紧坐正了身子,看着她将茶碗放在了几上,冷冷地说:
“下去吧。”
“是……”小婢女抬了一下眉眼转身走了。
谢元这才敢继续刚才的话题,看向了自己的师父,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父摇了摇头,说:“陛下一直什么都没有说,估计是有些其他的想法。你想一想,若是让你上边境上去,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啊,他又不愿意你领兵……留祯这个胁迫的法子,估计是不管用了。”
谢元已经失望到没什么好失望的了。
她平静地说道:“也罢,反正现在魏国国内纷乱,自己正在自顾不暇,这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战事发生,我去不去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拿着令牌翻看了一下,说道:“那这差事我何时去点卯?明天?”
沈父说道:“这就是个临时的差事,你什么时候去都行。”
“那就明天吧。”谢元认真地说。
……
……
魏国境内,以突叛乱前线,城中的一处县衙的后堂内。
沈留祯身上裹着狐裘大氅,揣着手,歪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脚下的炭盆里头烧着炭火,红通通的冒着暖意,时不时地暴起一声火星子来。
他从魏宋边境上回来,就进宫跟乌雷商议了半天,就又连夜带着人往这里赶。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本来上次那场大病就没有养过来,又连着三个月的奔波劳累,总是养不过精神。
刘亲兵在一旁烤着火,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拿着火钳子翻了翻炭盆上架着的一块烤红薯。
烤红薯已经爆了皮,里头黄白色的果肉往外冒着焦糖,都快烤干了,想将他叫醒了吃两口,但是看他睡得那么沉,又不忍心。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还有行走时甲胄摩擦的声音。
刘亲兵转过头看向门口。
就见独孤坚带着石余恒嘉进来了。
石余恒嘉身上的明光铠亮的跟雪似的耀眼睛,卷着一身的寒气,怒气冲冲地往跟前一站。
他一见沈留祯这副冬日里懒洋洋惬意的模样就来气。况且他还睡得香,他这么大的动静进来了,他眼珠子也就动了动,根本就没有醒,于是更生气了:
“沈留祯!陛下让你来是干什么来的?!”
睡得像是一个瓷娃娃似的沈留祯迷茫地睁开了眼睛,见是石余恒嘉,连忙坐直了身体。
看他那个样子,意识还没有清醒呢,却先带上了甜甜的笑,两个小酒窝都露了出来,说道:
“自然是来帮你的呀。”
“老子需要你帮?!”石余恒嘉说着,就要抬脚将旁边的炭盆给踢了,被刘亲兵一抬手,使劲给打了回去。
他腿上是铁器打造的胫甲,刘亲兵用的是肉手,“咚”地一声响,刘亲兵的手疼地哆嗦,他咬着牙从炭盆处站了起来,就要跟石余恒嘉打一架。
“住手!别打。”沈留祯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还揣着手,路过炭盆的时候,拿脚将炭盆往后踢了踢,让它离石余恒嘉远一点。
一边踢一边说道:
“恒嘉将军这几个月没见,怎么脾气越来越暴躁了?这天气干燥,许是容易上火,回头让军医给你开两幅药调理调理吧。”
石余恒嘉直接翻了个白眼,他也知道如此不冷静不是他的作风,可是他看见了沈留祯就火大,于是冷笑了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