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一听,眼睛悠然就亮了,激动地问:“那他现在在哪呢?”
谢元看着师父激动地眼睛,知道他期盼的是沈留祯能来见他一面,可是她知道,沈留祯已经回去了……
她顿时为难了起来,为师父的期盼落了空而觉得心疼,她支支吾吾地说:
“他……他着急带着个人头回去,所以我来时他已经走了。”
沈父的眼睛中的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看着谢元愣了一会儿,才失望地“啊”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他拍了下腿,低着头,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嗨……没事,从小他就跟我不亲,不见也行。知道他好好的就行了,反正你爹也会时常的给我写信,告诉我他的近况,跟见了面一样。”
谢元知道他这是在自我安慰,但是自己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干着急地晃了下身子,然后便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案几,不说话了。
她此时想,若是她能跟沈留祯似的,嘴那么甜,那么会哄人就好了。师父也能高兴一些……
好在沈父豁达,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激动地问:“他现在怎么样?有你高吗?长得结实吗?”
谢元的丹凤眼笑成了月牙,说道:“长得比我还高一点,壮实倒没有,脸更成熟了,乍一看,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比师父好看。”
第166章 包裹中的信
沈父听了高兴地哈哈大笑,说道:“他随他娘多一些,自然长得比我好……”
他笑着笑着,想起了前头谈话里头的关键地方,于是问:“你刚刚说人头?……什么人头?”
谢元于是就将宗爱的事情大致跟沈父说了一遍,然后有些可惜地说:“我本想着,宗爱那个人,只要帮助我们将北魏的朝堂给搅乱了,咱们总有机会。可是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就犹豫了那么一瞬,沈留祯让刘大哥动手了……”
沈父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儿子我清楚的很,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把握成功的事情,绝对懒得做。他这样死心塌地的要在北魏呆着,恐怕他是真的看好石余乌雷这个人。”
谢元心想:确实,沈留祯一贯如此,忍起来极其能忍……他若是有行动了,那定然是有把握一定能成了。
想到此处,他又想起了沈留祯下令砍了宗爱的头,揣着袖子转过身,表情有些无赖,轻飘飘地说了那句:废什么话?利落死了才是正经。
她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又将思绪拉了回来,说道:“陛下还没下旨么?再犹豫,时机怕是已经错过了。”
沈父也有些无奈,说:“我明白陛下的心思,他不甘心,但是心知胜算不大,又不敢。拖拖拉拉的这气候,士气低落,本来就赢不了,还是不打了的好。”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营中给谢元新起的帐篷就搭好了。
谢元背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包袱,到营帐里头去安置。
即便是住不久,她也依旧按照自己的习惯,在床铺前支了个木架子,然后用床单搭上,做一个简易的屏风。
处处都规制妥当,她才想起来看看娘给她包的这么一大包的东西,里头都有些什么。
将包袱皮打开,入眼的就是一封信,还有两件丝绸做的白色里衣,还有一卷未经漂染过的黄白色的麻布。
谢元正想着给她带一卷麻布做什么呢,她又不会做针线。
当初十岁上的时候,谢夫人有一段时间强制她要学习做针线。绣花,结果针都不够她费的,一天能捏弯好几个。
后来谢夫人一直嫌弃她笨做不好,还费针,觉得头疼至极,本来就没有多少耐心教了。
再加上后来她知道做针线这个事情只有女郎要学,她就彻底不配合了,再也不愿意碰。
谢夫人没有办法,索性放弃了念头随她去。
她还记得娘当时说,没事,以后多给你陪嫁几个针线活好的绣娘,也能过。
此时她纳闷地展开了信封,只见信封里头十分细致地写了给她准备了两套月事布,还将怎么用,怎么换洗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谢元一见这些东西就觉得恼,她紧咬着唇抖了抖那两件衣服,果然看见了缝制好的两个布套子,上头还带着绳子,是往腰上系的。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扎眼了,一看就不是男人用的东西。
谢元紧张地往后头看了一眼,生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了,连忙又裹进了衣服里。
然后就捂着额头,蹲在那开始头疼……
娘啊……您是嫌女儿的破绽不够大吗?留着这么个扎眼的东西放军营里?
军营里头的大老爷们,都是不讲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随手就给翻出来了,她怎么解释呢?
她心中又急又恼,就想直接将那几个布套子给揣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可是刚刚着急忙慌的揣身上,转念一想,娘在信中说给她以防万一,别到时候月事突然来了,没有的准备,再漏了馅儿。
她一阵咬牙纠结,现在她还没有开始流血。她希望自己以后一直都不要有!
可是这件事情又不是以她的意愿为转移的。
从前不还说坚决不长胸的吗?后来不该长还长吗?
娘说的对,万一以后真的有一天月事来了。军营通常都远离街市,驻扎在荒郊野地,身边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到时候她怎么办?
若是因为操心这么个麻烦东西,再耽误了她打仗,那就更扯了!
谢元气恼的直想哭,犹豫了再三,还是将这个东西给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