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瞪着他爹,懒得说话。
谢元解释说:“就是我骑在马上的时候,够了人家树叶子的那一下。他就说我偷东西,我爹说,连树叶子也不能够,出门要谨言慎行,所以才挨得打。师父,我生气,留祯就是个阴险小人!他就是夸大其词,想让我爹打我一顿!”
沈父一听气急了,瞪圆了一双牛眼,抓起旁边的一个小板凳就要砸沈留祯。
谁知沈留祯出奇的有骨气,也不知道是跟谁怄气,也不躲,只管仰着脸狠狠地瞪着他爹。
沈父顾忌了一下轻重,没下手,反问道:“你瞪着一双眼睛看什么?不服气?”
“我为什么要服气?老师打人还能说出来理由来,你打人纯粹是因为自己不爽快,我为什么要服气!”
沈父直觉自己做父亲的权威被小瞧了,于是扔了手中的凳子,说道:
“我告诉你为什么!做人最基本的东西,仁义礼智信!你跟谢元是兄弟,你只要讲一丝儿的义气,都不能告这个状!更别说添油加醋的唯恐天下不乱!像你这种人,扔在战场上都没人愿意救你!”
“谁要上战场了?!我也不稀罕谁救我!”沈留祯梗着脖子说。
沈父咬了咬牙,终于没有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狠狠打了他一顿。
于是,谢元和沈留祯的这一仗,勉强算个平手。
他们两个的交锋,一直算个平手,甚至很多时候,沈留祯都被打的更惨一些。
所以一直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可是这种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
……
沈父因为在军中任职,经常不在家,甚至有时候会直接宿在军营里一连半个月。
离的近的时候,沈父会偶尔回来检查一下谢元的习武进展,顺便指点一二。
远的话就没办法了,时常见不到人。
好在习武靠的是自律,谢元在这一方面从来没有让沈父失望过。
可沈留祯不一样。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沈留祯最高兴的时候。
惯会偷懒的他就会故意的偷工减料,跟谢元一起出门,然后半路上跑到哪个树底下睡一觉,就跟谢父说已经跑过了。
谢父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对他过多的苛责,因为这是他爹沈校尉负责管教的范围。
于是谢元总是攒着,等师父回来的时候,告他一状,沈留祯总也免不了一场挨打。
可是这一回,沈父要带兵打仗,一连出门好几个月。
临走前跟谢元说,让谢元负责监督沈留祯,不要让他太过于惫懒松懈。
可没有了沈父的棍棒,沈留祯又怎么会听谢元的呢?
于是他一边偷着懒,一边又在谢父这边不停地告谢元的状。
什么“阿元又上房顶了……”
“前厅的花瓶就是阿元给碰倒的……
“阿元又撅断了一支狼毫笔……”
等等等等……
以至于谢元整日里都处于被一双眼睛监视和不停地受训斥中艰难度日。
场面一下失衡了,只有谢元挨打煎熬的份儿,沈留祯彻底舒服了……
谢元不甘心,师父没有回来,没有人帮她出气,于是她将脑筋动在了自己给自己报仇上……
这一天,沈留祯又靠着一棵老树下睡觉。
谢元没有向往常一样,自顾自地跑两三个来回,而是找到他,狠狠地在他的鞋底上踢了一脚。
跟着沈留祯的仆从,也靠在树的另一边点着头打瞌睡,听见了声音连忙站了起来,见谢元一脸的怒气,连忙跑到一边去了,同时脸上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沈留祯揉了揉眼睛,就看见谢元用那双颇具威视的丹凤眼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
他将自己被踢了的脚往回一收,目光躲闪,打了个哈欠问:
“你这么快就跑完了?”
谢元冷着脸说:
“沈留祯咱们打个赌,咱们正儿八经的打一架,若是你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等师父回来之后,我还会替你隐瞒说好话。但是如果你输了,以后就必须听我的!”
沈留祯有些被谢元的气势给吓到了,背后靠着树爬了起来,说:
“你不能打我啊,老师和师娘知道了,他们会生气的,到时候你也要挨打。”
谢元皱着眉头说:“都说了是打赌,愿赌服输商量好的,他们凭什么打我?”
“我不愿意跟你赌……”沈留祯怂怂地说。
“哼,你不愿意?那我就打你打的更狠一点,将我爹要罚我的那一份也事先要回来!”
沈留祯傻眼了,看着谢元呆愣了一会儿,商量着说:“阿元,不能急眼啊。这样吧,我答应跟你打,不论输赢,咱们谁也不跟大人告状,怎么样?”
彼时,天真的沈留祯还抱有幻想,以为自己跟谢元同岁,个头也差不多,说不定拼尽全力能赢呢?
第18章 挨了耳光
至少他也不能吃很多亏吧?
商量好了的比武,总比让他气急了,按着他拼命的死捶一顿要好一些。
可事实证明,任何的阴谋算计在实力面前,都会鼻青脸肿,落个一败涂地……
沈留祯满脸浮肿,一身狼狈的站在谢父跟前的时候,谢元只是身上沾了些灰。
谢父黑着脸,表情冷的像是怒目的关公:
“谢元,为父从前是不是跟你说过,顽皮可以,恃强凌弱随意打人就是不行!”
谢元也是一身正气,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在比武,不是我打人,不信你问他。”
谢父看向了沈留祯。
沈留祯可怜巴巴地抬起自己的黑眼圈,看着谢父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就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