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的坐姿很随意，不像是在谈正事，倒像是在聊天。这个人看上去永远都很悠闲，也像是少年特有的那种慵懒。
“好的。”但是李扬不自觉做正了姿势。
白墨摆弄着茶杯，说道：“李先生，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
白墨看着李扬，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笑容。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白墨脸上挂着的，那像是能够看穿一切和掌控一切的表情。
“虽然我知道，你恐怕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成为白纯纯的未婚夫的，但是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经过，你是怎么跟爷爷认识的。”
“你是说白老先生是吧。”李扬就把自己跟白老爷子的初次相遇，以及白老爷子拜托自己的事情，前后经过对白墨讲述了一遍。白墨听得很认真，没有打断李扬，也没有提任何的问题。
“有意思。”白墨挑起一边的眉毛，说道：“太有意思了。”
李扬忽然觉得白墨跟夏岚一定很合得来，有机会自己一定要介绍他们认识，看看这两个人能够擦出什么火花。
“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李扬苦笑了一声，说道：“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从头到尾都被人算计着，而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简直就像是个傻子一样。”
“李先生，你能够感觉到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你不是个傻子。”白墨说道，“恰恰相反，你还比很多人都聪明一些。”
“是吗？”
“这件事情究竟哪里可疑，想必你也已经感受到了。”白墨说道，“你觉得我爷爷这样的人，他真的会这么轻易就信任一个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人，把自己最宝贵的孙女交到你的手里呢？”
“我早就怀疑过了，甚至我还问过他。”李扬说道，“他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白墨噗嗤一声笑了，笑容中包含着的是激烈的讽刺意味。
“你信吗？”
“我不信。”
“不光你不信，他
自己都不信。”白墨说道，“他是在利用你。”
“我想到了，可是我不知道他要利用我做什么。”
“首先，你提到你的医术。”白墨说道，“爷爷他肯定是半信半疑的，但是现在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会去尝试，他太想治好白纯纯了。”
“我能够感觉到，他确实很爱自己的孙女。”李扬说道。
“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白墨说道，“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白纯纯的身边有一个男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先跟你说说白纯纯的家事吧。”李扬说道，“她有跟你提过他父母的情况吗，或者爷爷有跟你说过吗？”
“从来没有，我也没有问过。”李扬说道。
“李先生，”白墨的神色第一次变得有些郑重，说道：“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处于你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你一定不能够告诉别人，否则你可能会有危险。”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危险的了。”李扬苦笑一声。
“原本现在的白家家主，应该是白纯纯的父亲。”白墨说道，“白纯纯她胸口的那个病，是遗传病。”
“遗传病？”李扬说道，“这么说白纯纯的父亲也有这个病？”
“是的，所以白纯纯的父亲在白纯纯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李扬瞪大了眼睛。
“那么现在管理白家的人……”
“真正掌握大权的人，是白纯纯的母亲。”
白墨说道，“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白纯纯父亲死后，白家一度很不稳定，甚至有人要对他们孤儿寡母下手。
但是白纯纯的母亲及时掌握了中央权力，保护好了自己的女儿，并且在很大一定程度上掌控了白家的命脉。
再加上白纯纯父亲生前累计的人脉，以及老家主也就是我爷爷的支持，白纯纯的母亲还是坐稳了第一家主的位置。”
李扬点了点头。
“但是，不管她
再怎么有能力，她终究只是女人，而且是外姓旁人。”白墨说道，“这么多年来，白家内部的势力纷争从来没有停过。
虽然这么多年来有爷爷支撑着，暂时没有明刀真枪地见仗，但是暗斗却始终没有停止过。
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才在安庆市建立了一座白公馆，让家族中的一些势力分到这边来保护白纯纯，甚至白老爷子都亲自坐镇。”
李扬想起了白纯纯，这个丫头表面上总是无忧无虑，鬼灵精怪，但是她在家族中所处的尴尬地位她不会不知道。
想起那天在酒会上她的表现，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感觉，这个丫头心里应该也是很坚强的吧。
“白家的内乱一直是绝密，另外两大家族对这件事情不会没有耳闻，但是也一直是半信半疑。因为白家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扬知道躲不开这个问题，索性主动问道。
“关系就在于，白纯纯的父亲没有儿子，她是白家唯一的嫡系血脉。”白墨抬起头看着李扬，说道：“也就是说，白纯纯是白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第一顺位……继承人……”
虽然李扬想到过这种可能，但是当坐实了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且不说白纯纯是女生，光是她身上这个病，就是她将来继承白家权力的最大阻碍。”白墨说道，“李先生你应该知道，华夏国古代的王朝，最危险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就是至高权力交接的时候。这一点到现在也没有变。虽然目前还是很平静，但是等到爷爷去世，白纯纯的母亲将家族交接给白纯纯的时候，你能够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李扬用脚后跟都能够想象得出，那会是怎样一副惨烈的场景。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在至高权力面前，哪有什么情感可言。
到时候，白纯纯的下场不言而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