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沐这才转身，有所动作。
仿佛是在借此说明，你看，我不是听你的，所以上台，而是我有事，我的助理开口催我了，我才上台的。
温明对此不以为然，并且觉得有点好笑。
安然抱歉的朝温明笑了笑，“不好意思。”
温明从接到保姆车到现在，首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是艺人，又不是祖宗，他是表演节目的嘉宾没错，但这场音乐会是为了A大的学生们所办的，他若是不愿意表演，或者有什么情绪，现在退出完全可以。”
“还有，再从他嘴里冒出来第二句有损我校学生名誉的话，我这个负责老师会向校方说明情况，剔除这一位特邀表演嘉宾。”
安然微微愣住。
温明的话有理有据，算不上多凶，但很有力，让人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底气。
对陆子沐，她的确是有点过于放纵了。
若换作别的人，她刚刚肯定在那番话出口之后，就拽着人劈头盖脸一顿骂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靠山。
“抱歉，我尽量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温明从助理的眼神里看出了无可奈何，多少能联想到点东西。
但，他要是把那些话直接给陆子沐说，事情只会闹大，并且不可能有挽回的地步，也没必要。
就想着点一下这个助理。
看样子……
他想得太简单了。
钢琴声传来。
温明既然来看彩排，但是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审查节目质量的。
这么重要的压轴节目，他哪怕是做样子，也得去礼堂，从观众的角度看着。
“我去礼堂了，你在后台等着他吧，可能要走两遍。”
温明直接跳过了那个话题，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是看过陆子沐弹钢琴的。
一身燕尾服的少年，优雅矜贵，往台上一站，就足够吸引到全校学生的目光。
也就是在那次，他知道了，顾彦成喜欢那个弹钢琴的高傲少年。
随便弹了些简单的节奏，试了下音，熟悉了一下琴键。
陆子沐凝了凝神，才开始正式弹曲子。
温柔的钢琴声，婉转悠扬，
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
温明站在礼堂门口，一旁站着学生会的那个小姑娘，他问，“像不像只天鹅？”
女生摇头，之后又点头，加了个前缀，“像只被圈养的天鹅。”
从钢琴声中抽回思绪，温明偏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被圈养？”
往上扶了扶眼镜，女生点头，“过于脆弱，过于骄傲，显眼吸睛却不留不住人，老师你不一样，你是酒，越品越有味的那种。”
酒？
蓦地又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温明笑笑，“酒，那你可高看我了，别人说我像白开水。”
女生睁大了眼睛，看了过来。
“白开水？”
温明乐，“无色无味，普通又无聊。”
女上听完不认同的摇摇头。
“人不能一直喝酒，但能一直喝白开水。”
这个角度……温明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只觉得心里被膈应到的某处，似乎又被治愈了。
“是啊，白开水就白开水，没什么不好的。”
女生见人笑，也跟着笑。
钢琴声戛然而止。
陆子沐的手机响了两下。
他设置了特别关注的，这个声音，只能是一个人发的消息，顾彦成。
迫不及待就拿出来了手机，也顾不上将曲子先弹完了。
——我在路上了，给我的小王子准备了一束玫瑰。
还配了图。
玫瑰的花束鲜艳欲滴，惹人喜爱极了。
陆子沐心满意足，却还是嗔怪的回复。
——你个笨蛋，还特地给我说，说了就不惊喜了。
见突然停了，温明以为有什么问题，忙拧着眉心，问，“怎么停了，琴出问题了吗？”
陆子沐余光瞥向温明，有些忍不住想炫耀。
“钢琴没问题，我只是回条消息，一个很重要的人的消息。”
很重要的人，这么咬字清晰的几个字，特地说给他听，是谁，不言而喻。
说实话，温明真不介意陆子沐如何针对他，但因为针对他，而耽误这么多学生的时间，他哪过意得去。
拧着眉，他刚要开口，在后台得安然就冲了出来。
“抱这种态度接活，你要不干脆休息一阵，什么都别做，等调整好了，我再给你安排工作！”
陆子沐一惊。
他没想到安然会对他凶，还是当着外人得面，有点懵。
安然手插着腰，又补了句。
“还弹不弹，不弹也没什么东西收拾，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走。”
老老实实把手机收了回去，陆子沐眼神垂下去，重新摸上了钢琴。
“我弹，姐，你别生气。”
安然这才退到了一旁。
温明眉心舒展开。
看来，他说的那些话，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
反正，只要不是他出现跟陆子沐呛起来就行，两个两看两相厌的人，容易控制不住场面。
安然本就打算站在台上盯着人的，但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顾彦成打来的。
本以为是为了膈应温明，看样子是她想多了，陆子沐刚刚应该真的是在和顾彦成聊天。
她退后两步到幕布后，手挡着，接通了电话。
“顾总。”
顾彦成本来就够惹人眼球了，此时还捧着一大束玫瑰，回头率更加高了。
A大他是熟悉的，哪怕毕业几年了，也不至于找不到礼堂在哪。
但，陆子沐提前给他说过了，说怕影响秩序，他过来彩排的时候，礼堂会有人守着，暂时不让进，得打电话让安然来接。
他将车开进来停好，抱着花走到礼堂一半的位置，便给安然打了电话。
“出来接下我。”
安然有些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的目光竟透过薄薄的幕布，落到了温明身上。
停了两秒，又转回陆子沐身上。
“顾总，您要不就去车里等，马上就弄完了。”
顾彦成脚下的步子没停。
“我都快到了，出来接我吧，先挂了。”
“顾总，你……”
嘟嘟嘟——
电话已经挂了。
安然没法，只得出门去接人。
这要是把人接进来，铁定是会跟温明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