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职业习惯和谨慎,刚刚白叶刻意瞄了一眼出租车的水温表,发现指针偏左,也就是说,发动机还是凉的,这辆车刚刚起步。
白叶知道,在城市中讨生活的出租车司机都是一天到晚都在开车,很多甚至两班倒,车子24小时不停,哪怕开车一个小时以上,水箱温度都不可能这么低。
很明显,这辆出租车之前一直停在路边,直到白叶出现才发动上前,它很可能就是专门等着载白叶的。那么他显然也是属于那些监视的一伙人的,由不得白叶不感到生气。
拐过路口,白叶忽然登上了一辆刚刚要起步的公交车,然后过了几站地后,看着站台外有几辆出租车停靠的,便下了车随便上了一辆出租。
“师傅,到玉龙墓园。”白叶手握着口袋里的头骨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身后,想着这样总不会被监视住了吧?
玉龙公墓园区是华市的政府规划工程,规模很大,为了号召规范墓葬,华市市政府硬性规定了墓位的低价。此举的确大大缓解了墓位的紧张价格,响应了国家号召,也吸引了更多的人选择公墓,
甚至被作为先进事迹报道过。但也有利有弊,低价也导致了墓园的后续服务缺乏,捞不到好处,谁愿意接手?
所以几年过去,墓园显得有些荒芜,虽然墓位仍然受到青睐,但很多地方的野草树枝让这里一到晚上就阴森了许多。白叶走下出租车时,太阳刚刚沉入西山, 红色的天空仿佛一块浸血的幕布,照在人身上都带着一层赤色的余晖。
按照头骨内壁上的提示,白叶辨认着墓碑的编号一路朝东南角找去。很快,白叶就在要找的墓位那里遥遥看见了一个背影,穿着黑色的衣服,包裹住了全身,连脸也隐藏在兜帽面巾下,没有露出一点肌肤。
大热天的也不嫌热吗?白叶暗自腹谤道,真是个奇怪的人。转头看看四周,附近都没人,看来就是他了,公墓里一目了然,除非有人蹲着,否则不会看不见。
“你是谁?这个头骨是你放的吗?”白叶在黑衣人身后两米站定,从口袋里拿出头骨问道。
此时夕阳已尽,朦胧的夜幕降临,角落里面对墓碑而立的黑衣人背影更凭添了几分阴森,白叶却不为所动。连深渊中的恐怖怪兽都零距离接触过了,白叶还真不认为再有什么能吓到自己。
“是你?”黑衣人开口说道,声音出乎意料的难听,就像是某种丑陋的动物模仿人类的发音在鸣叫,嘶嘶作响。他的语气有些有点惊讶,同时转过身来,不过由于站在阴暗处,又有帽子遮挡,白叶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认识我?你是谁?这个头骨是你放的吗?你知道些什么?还有,你和滇王墓有什么关系?”白叶连珠炮似的发问,紧紧的盯着黑衣人。
“嘿嘿,我当然认识你,白叶。”黑衣人沙哑到极点的声音让白叶不禁皱起眉头,虽然一字一句都能听清,但就是感到极不舒服,“至于我……嘿嘿……你可以叫我
……滇王!”
与此同时,秦筱心正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她戴了帽子与口罩,在暮色的街边匆匆走过,显得毫不起眼。
“那个头骨到底是什么?”秦筱心再次问道。
“他没死,”滇王的语气阴寒到结冰,使秦筱心莫名打了个寒颤,“那个头骨上有个只有饲蛊人才能看见的记号,他以为用蛊门的印记就能骗我去找他。可他不知道,早在我入陵前,就将蛊门灭门了,到现在哪还有什么后人?”
“他?”秦筱心突然发现事情远不止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竟然又牵扯进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人进来,“他是谁?为什么要找你?等等……你的意思是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怎么可能!”
“我早该想到了,深渊下面是个湖,白叶都没死,那他就更不会死了。”滇王没有解释秦筱心的问题,自顾自说道:“看来他是用了那个方法了……他是来复仇的!你必须快一点,否则,我们都跑不掉!”
“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刚死的人?”秦筱心仍然下不了决心。她想起之前滇王说起分离的方法时,需要一具失去意识的身体,秦筱心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植物人。
可是植物人毕竟还是活人,用活人的身体来给滇王作为重生的祭品,秦筱心自问还是狠不下这个心肠。
“哼,人死不能复生,都成了尸体了,还能有什么用?”滇王对秦筱心的优柔寡断表示出不满,说道:“一具失去意识的身体和尸体有什么区别?”
“呃,”秦筱心窒了一下,问道:“你不就是……?”
“我是为了长生而假死!”滇王说到这里便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开始说些秦筱心听来胡言乱语的话:“人的身体实在太过腐朽脆弱了,多则百年,少则几十年便老态龙钟,简直比之机关造物还要不如。
可人的意识凌驾于天地万物,为何偏要随这低贱之躯而转瞬消亡?我创长生之法,乃是上应天识,下达人道,古今未有之奇迹也……”
秦筱心顿时住了口,这滇王果真是个疯子,已经对长生痴迷成魔了。不过也对,长生不老,与世永存,有谁不为之痴狂?连秦筱心的父亲秦默生,都忍不住它的诱惑,最终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大街两旁的店铺都亮起了灯光,高楼大厦外墙上的霓虹灯旖旎璀璨,照耀得满街的行人神采飞扬。满目都是刺眼的光,马路上一长串望不到尽头的车灯,联通向未知的地方。
秦筱心的目的地是附近的一家医院,因为是私立医院,所以条件很不错,许多有钱的或是重症的病人都在那里修养。虽然秦筱心还是排斥滇王的方法,但是脚步却鬼使神差的向医院走去,这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而另一边,玉龙公墓内。
这里平常人并不多,一般只有清明等特殊时日才会显得人气充足。此时便只有白叶和那个自称滇王的神秘人在墓园一隅对峙着,没有灯火,连夏末的夜风都阴寒了许多。
“你当我是
小孩子吗?”白叶冷笑道:“你是滇王?你什么时候复活的?”
“看来他是不敢来找我了,”神秘人没有理会白叶语气中的嘲讽,反而喋喋的笑了起来:“可怜!可怜!白叶,你还以为现在的秦筱心,还是以前的秦筱心吗?”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一说到秦筱心,白叶便仿佛被拔到颈毛的狮子,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问道。
“长生蛊!是长生蛊!”神秘人道:“你没能取出它,对不对?经历了那么多以后,你不会还当它只是个传说吧?是的,它复活了,现在的秦筱心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你明白了吧?”
白叶顿时通体冰寒,他一直不去想长生蛊的事情,只希望一切都过去了。幕后的秦默生出现了,十万冤魂也过去了,那个作为发生的一切关键的长生蛊似乎也只是一个引子,似乎随着秦默生的出现,诅咒也终于解开了。
可是,秦默生为之疯狂的长生蛊不可能是空穴来风,那么秦默生死了,长生蛊呢?
“不对!”白叶脸色阴晴不定,死死盯着那一身黑袍道:“传说中借长生蛊复活的是滇王,你既然自称滇王,那用长生蛊复活的是谁?何况没了长生蛊,你这个滇王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关心的太多了,”黑衣人冷然道:“你只有知道长生蛊已经成熟,复活成功了。秦筱心现在已经是另一个人,你只要把她交给我,我会分离出那个人,还你一个真正的秦筱心的。”
“交出筱心?”听到黑衣人真正的目的,白叶顿时起疑,这也触了他的逆鳞,怒极反笑:“想都别想!你藏头露尾不敢见人,以为说几句话就能让我相信?”
“呵呵,当真愚蠢,”黑衣人一甩衣袖,转身便要离开,“也罢,他不敢出头,便让我来将他抓出来,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想走?”白叶哪能让黑衣人轻易离开?不提他说的话,便是他透露出知道的一些事情,白叶也要问个清楚。
白叶疾步上前,手指微曲便擒拿向黑衣人的肩膀,用的正是军队格斗术,大拇指一扣到敌人肩窝,顶按间就能使对方一条手臂乃至半边身体酥麻不能动弹。
“嘶!不自量力!”黑衣人反应出乎意料的迅速,白叶手指刚触到他肩膀,他便一个侧身滑步,瞬间伸出右手抓住白叶的手腕,力气大得连白叶也觉得撼动困难。
白叶还注意到,除了对方握力极大外,他竟连手上都带着手套,真的是全身不露一点空隙。
白叶瞬间变了招式,本来就是为了不让对方离开,索性被抓的手一弯,就势也抓住他的手腕,这下除非两人同时松手,否则都无法逃脱。然后白叶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欺身上前,另一只手当头抓向他的兜帽。
黑衣人的格斗能力显然不如白叶,当反应力和力气速度都远超常人。零点几秒间他间不容发的偏了下头,避免了帽子被掀开,然后低吼一声,身体一转右手一用力,竟带动了白叶的身体,原地转了一圈把白叶甩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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