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的认知难不成就这么模糊吗?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在京都早已经没有任何清誉可言了,她那后母,早已经在外把她宣传成不会女红,目不识丁,懒惰暴躁又不讲理的形象。
“好,这我可以保证。”
顾楠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不定自己还能为她挽回一些清誉。
“那好吧,我答应你了。”
毕竟是自己先欠他的人情在先,这个忙自己也就只好答应了。
“好,明日我让轿子过来接你。”顾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里不再是从前那般坚毅冷漠,不知何时有了丝丝的温度。
“轿子就不用了,天仙酒楼我记下了,明早我在那等着王爷就是了。”
白菀一边说一边起身整理了衣服。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送王爷了。”
顾楠当然听懂她的意思了,这是下逐客令了。
她走了几步,身姿摇曳,随后又定住了脚步,缓缓的回过身来。
“对了,谢谢王爷今日替我解围,白菀知道王爷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给王爷送一壶白菀自己酿的桃花酿吧,望王爷不嫌弃。”
她话音才落,兰儿就立刻折回屋内拿了一罐酒出来,交到夜风手上。
“谢白大小姐,酒本王收下了。”
白菀微微的福了福身,随后离开消失在了花园里。
顾楠也快步离开,今日也确实是无意才闯入到这儿,来了白家几次,每次都看到白菀被训斥,他便知道白菀在白家的处境。
顾楠离开之后看了一眼夜风手里的那坛桃花酿。
夜风知道自家王爷是不会轻易收生人的这些东西,保不齐这里面有没有做了什么手脚。
“王爷,属下这就把这东西扔了。”
这原本只不过是日常的操作,他手里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做,就被顾楠拦下了。
“等等,收下吧。”
夜风见他的语气并未生波澜,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可是这是他第一次收下东西。
平日里哪怕是皇上亲赏的东西,他都是连眼都不眨就扔掉,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爷?您是说留下吗?”
夜风有些不太确定的再次询问一遍。
这一问倒是不要紧,顾楠语气里微微地透着不悦了,“难不成本王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夜风再不敢多言,立刻噤声。
因顾楠战功赫赫,年纪轻轻便已经手握大权,统领二十万禁军。
难免有不怀好意之人对他起了歹心,若是兵权落到别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在外是绝不会吃任何人给的吃食,可是今日白菀送的这坛桃花酿,他竟然有些不舍得扔掉。
第二天一早,白菀就早早的起来了,她早早的就起来收拾,既然是要装作是顾楠的妻子,那便要装扮的成熟一些。
只是……她这些衣服都不合适。
“兰儿,去柜子里把我娘的衣服拿出来。”
这些衣服都是白菀逝去母亲的,她一直都保存着,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常常都是不自觉的就湿了眼眶。
兰儿把衣服拿过来之后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穿到了身上。
这是一袭月牙白的衣裳,穿在身上灵动温婉,却又不失优雅。
“小姐,您怎么……”兰儿不知道自家小姐今日怎么突然穿上这身衣裳了?
“是不是像是看到了我娘。”她语气极浅极淡,带着淡淡的忧伤。
若不是以为秋氏,她娘怎么会枉死,一想到这些,她的目光便慢慢沉了下去,恨不得手刃那个贱人,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一点点揭开她所伪装的面具。
要秋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一点点失去,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小姐,别伤心了,夫人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不希望小姐伤心难过的。”
兰儿眼眶早已经红了,夫人在世时待她很好,不然她早就被秋姨娘发卖了,如今不知道流落在何处。
“兰儿,替我梳妆,挽一个发髻。”
昨日白菀和顾楠的话兰儿都已经听到了,自然也不多问什么,只按照主子的旨意去做。
兰儿的手艺很巧,梳的发髻很精巧,白菀看着她给自己梳的头发,似乎看到了前一世的自己。
自己当初初为人妇时,也曾像是这般端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欣赏。
原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和许意一生相守。
可是没想到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不知道为何,自家小姐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这是兰儿从未见过的冷烈和决绝,莫名的让她心里一寒,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是不是对这个发髻不满意?要不兰儿再重新给您梳一个?”
兰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小姐落水再醒过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就连身上的那种气息都不似从前了。
虽说兰儿更喜欢如今的小姐,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聪明了许多,至少不会再让人欺负她。
可是兰儿却常常看到她独自在发呆,那眼神孤独又冷僻,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快乐了。
“没有,很好,走吧,我们快去快回,不能在外面耽误太久。”
若是被秋氏母女发现了,又要借此大做文章,她实在是懒得应付。
白菀带着兰儿从梨花邬走出来,步伐很快,裙摆快速摆动着,脚下生花。
白若闻恰好也要出门去谈生意,走到门口的时候脚下一顿。
前面刚刚快速掠过的身影,让他心底一颤。
那个背影像极了是死去的秦氏。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已经去世许久了。
白若闻加快脚步快速追了上去,可是前院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阿福,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裳的女人?”
阿福摇摇头,他哪里看到什么女人。
“明明……”
白若闻的话僵在嘴边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
“老爷,怎么了?”
阿福询问,白若闻却只是苍白着一张脸不说话,他心里对秦氏有愧,却又对她没有感情,所以方才心里又愧又怕。
“没什么,走吧。”只是这心里却终究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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