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深,正堂依旧是灯火通明,云舒和永贞都还在正堂的檀木椅上,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玄凌骤然离世,由嫡长子琪护管事,自然也是无可厚非,但是由于琪护从未接触过,因而有些吃力,自然便想到了让云舒帮忙共同治家,眼下他们正在为城北自家的古董店的账目发愁,自从玄凌病重以来,就极少去过问这些账目之事。
玄凌的事忙完之后,琪护就想到要查一查各处的账目,结果发现城北这家古董店的账目存在重大的纰漏,因而只能翻看整个账簿,想要找出其中的问题。
半响,云舒终于是展了展眉头,开口对着琪护道:“大哥,明日将古董店的赵掌柜的叫来相府先盘问一番,可好?”
琪护叹了口气道:“也好,毕竟赵掌柜也是家中的老人,总要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才是,免得说我们司徒府不近人情。”
云舒十分赞成地点了点头,瞧见云舒打了个哈欠便开口崔旭云舒去睡了。云舒缓步朝着自己的盼云居走去,丝丝凉意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云舒也不知怎的竟然来了兴致想要再四处走走。
“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瞧见云舒流露出些许逗留之意,月儿倒是有些担忧地提醒了云舒,毕竟自家小姐的身子她是知道的,有些外强中干。
但是云舒却执意摇了摇头,兀自的朝着临风亭走了去,潋滟的波光,仿若天上的星子,似乎还要夺目许多,云舒将趴在栏杆之上,瞧着这眼前的缱绻的春意,终日的奔波,难得的时光能够如此的轻松,让她怎舍得睡去。
“谁!”
听到身后有东西闪过,云舒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起来,毕竟现在的丞相府,刚受重创,要是闯进来几个胆大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云舒缓缓起身,莲步微移动朝着临风亭的
那条小径走去,云舒的裙裾翻飞着,待到瞧见了眼前之人,脚步便也就戛然而止了。
“你来做什么?”云舒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微风飘然落在永贞的耳中,便又一股寒意流入他的心间。他缓缓转身瞧着眼前的云舒,玄凌的离世,连日的辛劳似乎都让她憔悴了不少。
“司徒云舒,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作什么?”永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话语中不带有丝毫的情绪,就如同这微风不疾不徐,只是缓缓的。
云舒不禁泛起一丝好看的笑,“贞亲王殿下,我早已说过,我知道,并且很清楚。”
云舒的语气越是斩钉截铁,就越让永贞痛心不已,原本不过当她是玩闹罢了,后来也就当她是为了权势而已,但是眼下,她竟然孤注一掷,丝毫不为自己留后路。种了蛊也就意味着这一生一世,云舒都要和永禄捆绑在一起,直到死去。
这段日子,压抑在永贞心间所有的愁绪和思恋都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仅有的一丝防线击溃,他突然闪身上前,紧紧地将自己的双唇覆在云舒的唇间。
云舒毫无防备,只是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温润,待到她反应过来之时,永贞早已将他的双唇挪开,如水的眸子凝视着云舒,“舒儿,你是爱我的,何苦这般互相折磨,你任**罢,贪恋权利也好,这些我都可以解决,可是你为什要将自己的一生都捆绑在他身上,为什么?”
“我爱他!”这几个字,云舒脱口而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世间的谎话,说着说着,连自己也都信了。
不仅她自己信了,就连永贞似乎也信了,只见他眸中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曾经他寻找到了让自己生命充满意义的光,云舒就是那束光,眼下已然是熄灭了。
“可是你知道你这样做,最终
只会玩火**。”即便是心里千疮百孔,但是永贞也不会表露出分毫,虽是关心,却再也找不到半分的温存,也许面对云舒爱永禄的事实,他终究是相信了,毕竟云舒竟然为了永禄的爱,不惜用蛊。
云舒眸波如同被风撩拨,有些微动,但语气依旧淡然:“我是玩火**,或是粉身碎骨,都不劳贞亲王殿下关心,还请日后少与云舒来往,毕竟人言可畏,今日都已然让太子殿下有些怒意。”
“你很在乎他?”
“是的,很在乎,为了他,我不惜一切!”云舒眉宇丝毫的犹豫,字字珠玑,打落在永贞的心上,清脆可见。永贞缓缓放开了云舒,眸底沾染上些许夜晚的墨色,“永不后悔?”
“永不!”
“那便好,那便好!”说话间,永贞便手掌缓缓运气,一掌拍在了云舒身后的琼花树之上,掌风带动了云舒如墨的青丝,手掌收回之时,咔嚓一声,那棵树木缓缓倒下。
永贞目光如炬瞧着眼前的云舒,开口道:“我姑苏永贞从此不会再打扰你,若违此誓……”说到此处,永贞顿了顿,继而一字一顿地说道:“如……同……此……树。”
说完,转身消失在了无尽的夜色中,云舒骤然像是泄了气一般,浑身瘫软了下来,斜依在廊柱之上,瞧着那棵被永贞击断的树,在夜色中孤零零地就好像她的心也是空落落的。
“小姐!”
月儿从夜色中走了来,瞧见云舒颓然的模样,便有些纳罕究竟发什么了何事,但是云舒却是一言不发,像是疲惫极了,朝着盼云居走去。
“那棵树,让人来收拾干净!”云舒边走便对月儿吩咐着。
其实她更像是再跟自己说,是该将自己的心收拾干净了,毕竟自己因为这些儿女情长也已牵绊了许久,久到几乎都快完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