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贞瞧着拓跋佳儒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自然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这样美好的女子卷入皇家的纷争之中。肃齐瞧着永贞久久不肯收回眸光的样子,不禁站在身后干咳了一声,永贞倒是急忙收回了目光。
“解决了,走吧!”永贞的语气中满是轻松,对着站在身后的肃齐开口道。
肃齐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
“想什么呢?”永贞的声音满是疑惑。
肃齐回眸之时就看见了永贞在自己的面前挥着手,似乎是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肃齐摇摇头道:“没……没事!”
处理完这件事的永贞心情显然是极好的,一回到重花楼就马不停蹄地想要去看看阁楼上的那些鸢尾和玉兰。想来现在正值春盛,应该已经打起了不少的花骨朵吧!如是想着,永贞越发觉得欣慰,嘴角缱绻起一丝笑意,但是还不等他的笑容爬上脸颊,就僵住了。
“怎么回事?”永贞瞧着眼前光秃秃的一大片,早已没有半分自己脑海中的热闹景象。顿时间,他就像是从烈日走向了寒冬一般,整个人的周围都散发着阵阵寒意,脚步匆匆跑来的胡蝶,瞧着眼前的莫离,不禁有些微微发怵,脚底像是粘在了地上似的,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永贞猛然回头,胡蝶瞬间就像是被什么击中,猛然一顿,紧接着连忙跪倒在地,“主上赎罪,主上赎罪。”
胡蝶知道那些花就像是永贞的命根子,尤其是在云舒小姐离开以后,别人是连碰也碰不得的,更别说将那些花尽数除去,胡蝶的眸光扫向了一旁横七竖八带着花苞的花草,他们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垂着,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你来告诉我怎么回事?”永贞的话就像是利刃出鞘,干脆利落带着极强的杀伤力,让胡蝶不禁心间微微一颤,上次重花楼细作的事情自己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眼下又出来这样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是难辞其咎,想到此处,胡蝶倒是直直地俯身在地,
“主上,属下办事不利,三番四次出了错漏,理应责罚。”
永贞原本也就是正在气头上,随口说了一句,却不想胡蝶倒是想起了不久之前细作的事情,那件事原本也就是自己的判断失误,细作本就不在重花楼中,眼下自己话已出口,又该怎样反悔。
“这不关胡蝶的事,是我拔出的。”女子清冷的声音伴随着纤弱的身姿从楼下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众人只是将眸光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都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竟然在虎口拔牙。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医治玄凌回来的扁华,只见她依旧是如初模样,清冷高雅,仿佛九天的仙子从不会被世俗所缠绕,想来却也是个极大的笑话,无论她扁华在是人心中是多么的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在面对永贞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陷入了泥泞中,任凭他随意的践踏和折磨。
“神……神医,你怎么能……拔掉这些花草,那是阁主最心爱的呀!”待到看清眼前人就是扁华的时候,胡蝶的声音显然多出了几分难以置信和对扁华的担忧。
但是扁华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兀自地走到了那些花草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瞧了眼已经耷拉着脑袋的花草,语带轻蔑的说道:“心爱?就这些毫无用处,虚有其表的东西,什么时候竟然入得了你鬼渊阁阁主的法眼了。”
在场的谁都不是傻子,谁也都能听得出来,扁华这话很明显是在含沙射影地说云舒,但就是谁也不敢戳破,只能在心中暗自佩服这位神医的勇气,因为这些话除了她也就没人敢说了。
“闭嘴!”
意料之中的一声怒斥,依旧让在场的人心头一震,都垂首不语。但是扁华向来便是特立独行清高不已的人,怎么会就此作罢,不知道是心中有气想要较劲,还是说她真的太想将云舒留在这里的一切剪除了,又或者是说只要是能跟云舒较劲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总之,就是在这些情感的狂轰滥炸之下,她说出了一句让众
人瞠目结舌的话。
“怎么?司徒云舒不过就是利用你罢了,你忘了心口的那一刀了吗?”
扁华清冷的声音,让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更让永贞心间蒸腾起一股子杀意,他与云舒之间的事情,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即便是被她一刀刺中心脏,他虽然说着一刀两断,可心中却是对她的万般牵挂,这让他原本就感到十分恼火,如今扁华再次提到那件痛彻心扉的事,他就像是个想要遮盖自己错误的小孩儿,被人无情地揭露,暴露的真实而又血淋淋,愤怒就这样升腾而起。
“扁华,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永贞此时的语气,是个人就能够听出来,他正在极力地克制和压抑自己的怒火。而且显然已经到了喷发的边缘,识趣的自然就会闭嘴不言。
但是扁华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她真的从来没想过永贞会对她动手,至少她那么多次帮过他,就在她正欲开口的时候,站在一旁地肃齐突然开口问道:“神医,你不是去替司徒丞相看病吗?情况如何?”
肃齐这句话真是恰到好处,让原本****的两个人,瞬间就转移了注意力,偃旗息鼓。只见永贞此刻也不在纠结于眼前死去的花草,毕竟对于云舒来说这些花草什么也不是,她最在意的是她的父亲,于是他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骤然温和的语气,眸中积郁而起的关心,都让扁华想起了之前他请求自己低声下气的模样。也许,为了云舒,他真的会杀了自己吧。此刻扁华如是想着,心间荡漾起对自己的暗讽,终究是开口说道:“无药可治!”
听到这四个字,永贞几乎都能够感受到云舒的绝望,于是他上前一把拉住扁华的手,“你不是神医吗?你再帮帮她,帮帮她!”
扁华瞧着眼前的莫离,那个自己曾经爱着的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实他也有不冷酷的时候,不过从来不会对着自己。如是想着,扁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是神医,不是神仙,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