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笑着点头：“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刘阿爷大喜，以为寻到了知音，一拍大腿道：“我也觉得世间最好吃的食物就是肉包子！慎言快再给你朋友拿一个！”
不。
两文钱一个的肉包子。
她舍不得。
顿时，在刘阿爷看不见的角落，慎言朝甘霖怒目而视。
吃了一个还想拿第二个？
休想！
剩余的可是她留给阿爷阿奶们的宵夜！
好在甘霖很是识趣，仿佛听到了慎言内心深处的呐喊，笑着说：“不必了，老人家，我这次过来，是特意来寻慎言的。”
不等刘阿爷开口，慎言就语气不好的开了口：“找我做什么？我们又不熟！”
“找你说说客似云来的事。”甘霖面色不改，张嘴便说：“客似云来的掌柜……”
话未说完，慎言面色一肃：“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在这说？你和我过来，咱们有话慢慢说。”
刘阿爷很是欣慰：“就该是这样。”
小孩子嘛，有秘密才是正常的。
……
怕甘霖胡言乱语惊了长辈，慎言的脚步快且乱。
她扯着这人的袖子，天知道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了没上去抽她大嘴巴子。
从小在市井长大的慎言脾气并不好。
他三岁时便能为了一个沾满了人血的馒头与周围的乞丐拼命。
更别说现在他，十三岁了。
两人来到长巷拐角处，慎言的语气很不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即将失去理智：“你到底想做什么？！”
甘霖抬头看她：“就是好奇。”
她并不喜欢仰视任何人。
可如今他不会是个十岁的小豆丁……
忍忍吧，总不能当场表演个大变活人。
“好奇什么？好奇我们底层人是如何痛苦的挣扎求生吗？”慎言口不择言，态度十分恶劣：“像你这种富贵人家的女儿自然不会知道我们的难处！”
甘霖挑了挑眉，摇了摇头后软软糯糯的说：“那你可误会了，我家境并不富裕。”
不止不富裕，貌似还有不小的麻烦。
自己离家已有数日，也不知谢家如何了。
那些人到底知不知晓她离家的消息？“怎么可能？”慎言愕然，下意识说：“你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说你背着的那把黑伞，看起来就值不少的银子！”
这是真的。
想当初为了一把合心意的伞。
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甘霖无意与她纠结此事，开门见山道：“我有法子能让你脱离如今的困境。”
她的困境？
约莫就是无落脚之地，有病无药可医。
她虽是一个人，背后却站了十几个老弱病残。
这便是她眼下的困境。
慎言并未高兴。
她见了太多人性。
早就不对人性这东西抱有什么期待了。
如今听到有人想帮她，她一时之间不止没感激涕零，甚至还生出了个不自量力的想法——
慎言谨慎的问：“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甘霖愕然。
随即不受控制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慎言，眼神奇怪至极。
她虽什么都没说，可意思十分明显。
——就你这样的，能给我什么？
慎言：“……”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她有些不服。
“我从小长在江湖，知道许多稀奇事，我的大脑就是我最珍贵财！”
甘霖赞同点头：“所以呢，我难道能把你的脑子的‘稀罕’东西挖出来？”
血腥。
太血腥了。
挖人脑子这种事，苍蛰真人从来不干。
她最多就是扒人皮而已。
慎言哑口无言。
甘霖却又转口说：“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需要你的记忆。”
慎言狐疑道：“什么意思？”
“我初入江湖，也没个长辈提点，对于江湖之中的人或事，难免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晓得，这时候，你的记忆对于我而言，便至关重要。”
慎言：“……”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她的脑子和见识。
慎言：“我凭什么相信你？”
甘霖拿出一张银钱，面额不大。
一百两。
“就凭这个。”
慎言：“……”
有一点点被说服。
但是不够。
甘霖笑了：“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
她能怕什么？
还不是怕自己栽了后，无人照顾身后的老幼。
可看着甘霖稚嫩的面容，这话慎言完全说不出来。
眼前不过是个十岁孩子罢了？
她能坑到自己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自己好歹在江湖摸爬滚打好多年，哪能儿被个奶娃娃坑着？
要真是这样，那她还不如回娘胎重造一遍！
想到这儿，慎言不再犹豫：“行吧，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勉强可以答应你……”
一百两银子，足够在这座城内租一座不错的能安置阿爷阿奶们的小院儿了。
想到心心念念的院子即将有了着落，慎言接银票的动作别提多利索，见她如此，甘霖便颔首：“既如此，从今日起，对外，你就是我的小厮。”
慎言怒了：“你先前没说过这事！”
她就说嘛，一百两哪有那么好拿？
她今日在客似云来冒着生命危险要债，酬金也不过是二十两。
敢情这是他的卖身钱！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甘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想多了，我此举只是为了更加方便，毕竟，你一个半大小子，我一个娇弱小姑娘，这样的组合实在太容易受欺负了。”
“若对外称你是我的小厮，旁人必定会多想些，例如——她到底是何许人也，混个江湖身边居然还有随从？”
听完甘霖故作夸张的话，慎言唇角微微向上一弯。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不得不说……
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慎言问：“当真不用我卖身？”
“不卖！”甘霖给予肯定的回答：“除了这一百两以外，日后你每月都有十两银子的工钱，你觉得如何？”
这么……大方？
一个月十两银子？！
慎言可耻的心动了。
……
慎言本就不是个拖拉的性子。
他本就是街头的乞儿出身，再没人比她更了解这座城池，不过短短一日，便寻着了一处宅院。
宅院不大，是低矮的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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