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清晏少有的显露出了他财大气粗的一面。
心腹深知,自家大人不止是为了查清闯老宅的江湖人士,他好似对所谓的十八楼更为感兴趣。
这便是让他去探探底吧?
暗卫了然,闻声遁去。
不多时,包清晏复又垂下眸子,手持狼毫笔,安安静静的处理公务。
……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
然升堂甘霖没去,行刑时甘霖亦没去。
她正坐在一栋小酒楼中,与十八楼里的竹敏会面。
时过两年,竹敏出落的越发漂亮,与两年前的她相比,恍若换了个人似的。
此时此刻,她一身干净利落的紧袖短衫装扮,眉眼间尽是坦然明亮。
十八楼内有规矩。
因担忧自己教出的‘怪物们’反噬,甘霖每月都会与他们之中一人会面,此次恰好轮到竹敏。
她们皆安静自闲。
不知过去了多久,饮完一杯凉茶的甘霖终于开了口:“楼中情况如何?”
竹敏谨慎回答:“九之上游历江湖,九之下坐守十八楼,情况极好。”
“听完你们在江湖里惹了不少的麻烦?”甘霖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的在杯口旋转,恍若不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她垂着眸子,竹敏看不清对方在想什么。
一听这话,竹敏本就严肃的脸色变得更加慎重,她顿了一顿:“正如楼主所言,混江湖并不容易,若想在江湖中立足,占有一席之地,令无人可欺,总该付出些什么。”
甘霖略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头:“比如?”
竹敏抿了抿唇,如是告知:“三个月前,江湖中发生了一起灭门事件,而事件的主导者,是竹笙。”
灭门啊……
那可是一大家子,鸡犬不留啊。
竹笙到底是个狠人。
短短两年就练成了此等狠辣的手段。
甘霖似笑非笑:“理由呢?”
“他们就是江湖中的渣滓!”
竹敏咬牙切齿的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不知有多少无辜人丧生在他们的手中……”
不等竹敏说完长篇大论,甘霖就耐心不好的掏了掏耳朵,眉宇间出现几分并不明显的不耐烦:“说重点。”
“……这户人家四处结仇,死敌颇多。”
竹敏。底气不足,语调降低:“他的仇敌们众筹,买他全家性命。”
甘霖:“……”
是她落后了。
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到。
竹笙进江湖的首秀,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委托?
不过……
相比这些,甘霖更为在意另外一件事:“那她可知,她所杀之人是善是恶?”
“他们都有该死的理由。”
竹敏呈上一本册子,小心翼翼的推至甘霖眼睛:“我们不敢滥杀无辜,凡是死于十八楼的,册子上皆有记录,包括他们的姓名、该死原因以及死期时间等……”
甘霖并未动手去翻。
她只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单手撑着下巴,悠闲散漫极了。
见她如此,竹敏揣摩不准她的心思,便安静的坐在甘霖对面,准备告知其这两日接手的委托。
想到委托,那就如一片白花花的银两,以及数不清的黄澄澄的金子,一股脑的被倒入十八楼的藏宝库。
竹敏声音她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慎重,压低嗓音说:“楼主,包清晏在查矿山一案。”
“此案早已过去多年,他复又提起,可知是为何?”
“据说是为了查一个江湖人士。”
竹敏冥思苦想,好一会儿后才说:“据说此人是个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青年,喜爱留下桃花印记作为‘来过’之号。”
桃花……
莫名其妙的,甘霖忽然想起了自己手痒时在墙壁上刻下的几个图案,一时间面色变得颇为怪异。
这些印记……好似是她留下来。
那可真是尴尬。
竹敏懊恼不已:“我倒是想把这个委托接下来,毕竟报酬是整整千两银子,可惜我一头雾水,什么都想不明白。”
甘霖轻轻发音:“哦?”
竹敏言语间尽是疑惑:“刘家兄弟好歹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该记得的都记得差不多了,可我从未见过那人,又许是时间太长了……忘记了?想在江湖中寻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甘·针·霖:“……”
过奖过奖。
她逃命的本事倒也没那么厉害。
可伪装倒是管用的很。
那张皮子能瞬间泯灭众人,即便不是真的用人皮做的。
“接了吧。”甘霖喝了口水,她就像什么都没做似的,趁着水杯被茶被碰撞的瞬间。
又吩咐下了一大堆的事情。
“这能接吗?”竹敏忐忑不安的说,仍旧觉得不好:“好歹是包大人的委托,我若是将这事接了下来,而又不能回一个靠谱的答案,十八楼,以后怕是难以在辜州立足。”
甘霖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你且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最多三日后,便可来此处验收。”
自己查自己可行?
非一般的厉害。
“楼主。”
说到这儿,竹敏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往一旁绕开,含糊不清的问:“楼主与包清晏包大人,好似是旧识?”
“不熟。”
甘霖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她想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般地说:“我与包清晏从未见过面,一个身处殿堂,一个身处草莽,相隔十万八千里,如何能认识他?”
不认识,事情就好办了。
睁眼说瞎话·甘霖:“……”
莫名其妙的被自己说服了呢。
……
又成功完成一桩任务的甘霖乐呵呵的回到光雾山。
偶身娃娃越长越大,行为语气皆与她有十成相似,谢家人无一人发现真相。
对此,甘霖很是满意。
甚至恨不得给制作出偶身娃娃的一方给予好评。
此时,谢家人正在锯木头。
挽起袖子的谢宗亦参与其中,甘霖回神的瞬间,还没来得及稳上一稳,便听见大家长谢有德自顾自的碎碎念叨。
“山脚富户被捕杀,那些地可怎么办?”
“都是肥沃的,上好的田地,断断没有荒废了的道理。”
听闻此话,郑莲在自己老伴额头上敲了个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杀人凶手都落网了,山脚下来的地,暂时一两年,怕是得不到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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