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头:“不教就不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恰在这时,换上常服的县令从此处经过。
甘霖道:“王大人,草民可否带着徒儿出门?”
王觉不得不停下脚步:“你要带小……元宵去何处?”
他一向称呼甘霖为小师父。
可时至如今,小师妹已然又认了个师父,他若继续将‘小师妹’三个字挂在嘴边,岂不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比余甘矮了一倍?
这种感觉十分不妙。
于是他便不动声色地改了个称呼。
谢甘霖小名元宵,这般叫倒是也不会出错。
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的甘霖并不揭穿:“草民是诉师,自然希望自己的徒弟也能当一当诉师。”
王觉沉吟:“有理。”
他很是大方的让此人带走了小师妹。
然而转头就让刘植挑了两个得力的捕头,做寻常装扮跟上。
这些甘霖与江逸自然不知。
出了衙门后,江逸还问:“咱们今日去哪儿?”
“去齐家。”
江逸一点即通:“你要去见简讳的未婚妻——齐燕婉?”
甘霖颔首:“我确实很好奇,能引的两个男子当街对骂的姑娘能长成什么模样。”
色胚。
在心底暗骂一句后,江逸翻了个白眼,有心想逗一逗‘偶身娃娃·谢甘霖’,结果连人家衣角还没碰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甘霖施展轻功,自眼前消失。
……
齐家府宅门前。
果不其然,因来的太过突然,又无法自证身份,甘霖被拒之门外。
又过不久,江逸气喘吁吁的跟上。
然后他拿出了张拜帖,交到了门房手中。
如此这般,先前对甘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门房忽然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将两大一小迎了进去。
门房赔着笑脸:“原是江家的公子造访,若有待客不妥之处,还望两位公子莫要见怪。”
天翻地覆的态度变化……
旁边的人走的雄赳赳气昂昂,像是只斗胜了的公鸡。
甘霖顿了顿:“你哪来的拜帖?”
“临时写的。”江逸说:“来的路上恰巧碰见了个代人书写的摊子,就顺便写了一张,字迹潦草,其实不怎么合乎规矩。”
一句‘顺便’。
一句‘不合规矩’。
甘霖为之侧目:“那齐家还能让我们进来,你的面子还挺大。”
“不是我的面子大,是我爹的面子大。”江逸倒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并不冒领家中老爹的功劳:“齐家跟我爹生意上有往来,两家算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一路说着,两人被引进待客厅。
因近日简讳之事,齐老太爷正是焦头烂额之时,连家中生意也顾不得了。恰巧有时间接待他们。
江逸扬起笑脸:“齐伯父。”
“江贤侄。”齐老太爷命人奉上好茶,待他们润了润嗓子之后,才问:“你们二人怎么来了?”
江逸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甘霖。
这是将话语权交到她的手里了。
“此次前来,乃是受人之托。”
齐老太爷闻声看去:“哦?”
甘霖眉目不动:“我是简公子请的诉师,姓余。”
话音一落,其余人并不打断。
甘霖继续说:“昨日我去牢狱中探望简公子,简公子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托付给了我,让我一定要亲自告诉齐姑娘。”
齐老太爷不相信简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会说出什么好听话来:“什么话?”
“他说他被奸人所害,难以自证清白,齐姑娘正值豆蔻年华,他不愿就此耽搁了齐姑娘的一生,便托我来齐家退婚,齐老太爷放心,此次退婚,过错全在简公子身上,外人必定不会非议齐家与齐姑娘的不是。”
甘霖这番话说的郑重。
惹的江逸频道看她。
好家伙。
若不是他早就知道简讳是个什么样的人,直到这时也会被余兄弟的一面之词所蒙蔽。
真当简讳是个什么好人吗?
那家伙从骨子里便是坏的。
又怎可能担心会不会牵扯人家好姑娘?
只是想是如此想,江逸却不会如此说。
他虽不知余兄弟为何会这般说,可他知晓余兄弟自有其用意。
于是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装聋作哑了起来。
齐老太爷的神情逐渐变得郑重:“简讳当真如此说?”
“在下绝无半分假话。”甘霖面容微动,似在感慨:“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不过,简公子这浪子回头回的也太晚。”
绝无半分假话。
江逸连忙垂下脑袋,嘴角肌肉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抽。
他是真想装聋作哑来着。
可……瞧瞧好兄弟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还绝无半分假话。
应当是绝无半句真话才是。
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他真是佩服佩服。
齐老太爷极为动容:“简讳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是一时走了歪路,此时他知错就改,晚是晚了些,但他的心意,我知晓了。”
好孩子……
简讳?
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个昧着良心说话。
他们的良心当真是黑的。
江逸腹诽了几句。
沉思良久,齐老太爷已是做了决定,唤来奴仆吩咐:“去将姑娘请来。”
听到这话,江逸再也顾不得装聋作哑,猛然抬起头来,略为担忧的看着甘霖,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齐家要真的同意退婚了,他们该如何向简家交代?
就简讳人见人憎的性子,能攀上齐家这门亲事真的不容易。
甘霖不动如山。
她怀中的偶身娃娃亦很乖巧,捧着巴掌大的圆团子啃的不亦乐乎。
于是乎,竟只有江逸一人着急。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后一会儿后,齐燕婉很快入门,先向主位上的齐老太爷行礼,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爹。”
小姑娘年方二八,正是娇嫩之时。
江逸‘啧’了一声。
顿时信了几分坊间传言。
鲜花,果然插在了牛粪上。
“燕婉,这位是简讳那小子请的诉师。”
齐老太爷做事周全:“余诉师,这便是小女齐燕婉了,还请余诉师将之前那番话当着我女儿的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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