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哥!”
甘霖毫不客气的出卖老六谢光,末了到底良心发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而且,六哥哥说了,这不是威胁,这是撒娇。”
老六?
谢宗唇边笑意不明。
很好。
是他这个当兄长的失职,竟让家里的弟弟闲到有时间教坏妹妹,看来,是时候给弟弟们增加新的课程了。
负重跑五里地如何?
正在和弟弟们打雪仗的谢光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并不知自己已经被可爱的妹妹出卖,即将迎来‘悲惨’的命运。
“带我去带我去嘛,我保证乖乖的牵着大哥哥的手,绝对不乱跑。”
一边撒娇,甘霖一边在心底嫌弃这样的自己。
堂堂的苍蛰真人,为了出个门竟然连娇都撒上了,这要是让上辈子的仇家们知道,她颜面何存?
面对软糯的小妹,哪怕明知她小心思多如牛毛,谢宗仍旧一次次的退步,可谓是毫无底线。
这次也一样。
谢宗头疼的紧,且百思不得其解:“元宵,你能不能告诉大哥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出门?”
甘霖仰头傻笑,就是不答。
若是可以,她当然也想待在暖和的堂屋。
但很可惜,一直待在家里不接触外界无法触发功德树上的遗念,而上次从郑定身上得的功德,早在一月前就彻底炼化为她所用,再不接新的任务,她如何能更上一层楼?
只是其中内情,万万不能告知旁人。
谢宗拿她无法,只得应下。
大雪纷扬,相衙镇行人极少,偶尔瞧见几人,也都是紧裹棉袄,低头快速向前走,各个行色匆匆,不欲在风雪中多留。
谢宗携妹,先是去了酒铺,掀开门帘问:“店家,你今日可瞧见了我二弟来你这买酒?”
掌柜的从里屋探头,见是熟人谢宗,稍微思索便点了点头:“来过,可他一个时辰前就走了,怎么,他还没回家吗?”
谢宗隐下心中的担忧,温声告谢:“多谢店家告知,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我再找找。”
门帘刚放下,谢宗面色就彻底冷了下来。
从担忧到沉怒无缝切换,
他像是早有预料,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莫名其妙的,甘霖从自家大哥眼神里品出了几分杀气,且这杀气还是朝自家二哥而去。
甘霖心中替谢祠默哀一番。
她在谢家待了一年,已摸清了每个人的脾性,大哥谢祠婚前便是沉稳有加,婚后更是隐隐有了一家之主的风范,平常端的是少言寡语。
话越多,证明心情越不愉。
不消片刻,谢宗步伐越来越快,不多时就停在一座高楼外。
甘霖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今日大哥的神情格外·阴沉。
很好。
花想楼。
相衙镇里唯一的一座青·楼。
寻花问柳之地。
站在楼外,隐约之间还能听见阁楼里姑娘们的娇笑嬉闹,那声音听得甘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屋外隆冬素雪,屋内暖如春日。
甘霖偷偷瞥了自家大哥一眼。
见这人薄唇紧抿眼神晦暗,已然是在心底为二哥点了根蜡。
要是今日真在楼里寻到了二哥,恐怕二哥就算不死,那也得狠狠脱层皮。
谢宗终是踏了进去。
‘吱呀’一声,刚推开门,一股燥·热之气伴随各种浓郁的香风迎面袭来。
老·鸨扭着腰肢上前,见是一个大老爷们抱着孩子逛花楼,有些好奇这对组合:“这位公子,您这是?”
“寻人。”谢宗言简意赅。
“那可不成。”
老鸨翻了个白眼:“大雪天来个客人多不容易,我可不能让你扰了我花想楼的生意。”
说完,她伸手逐人。
指尖刚触及谢宗外袍,她就受惊似的收回,忙抬起手指细细打量:“什么东西这么烫?”
谢宗未有强闯的意思,说:“你今日若不让我进去寻人,那我就堵在门前,任是谁都进不了此地半步。”
“威胁我?”
老·鸨恼羞成怒:“那你就在风雪地里待着吧!我看你能待多久!”
甘霖眯着眼笑。
有她在,自然能待很久。
毕竟,以她的修为,当个火炉还是很趁手的。
谢宗说堵门就堵门。
他站在花想楼门前,就跟一尊门神似的,里面的人出来容易,外面的人想进去,目光刚触及谢宗冰凉的视线,就忙不迭的推了好几步。
老·鸨站在二楼围栏,见谢宗半个时辰内一连拦了她三波客人,气的差点搅碎手帕。
眼瞅着第四波客人就要上门,老·鸨哪里还能呆得住,连忙下楼开门,没好气的朝谢宗‘啐’道:“真是个冤家!得,我让你进去还不成,动作快些,千万别动手,什么仇怨都出来说,可别惊了里面的客人。”
“多谢。”
谢宗目光在一楼巡视一圈。
见没有要找之人,目的明确的往楼上走,没走两步甘霖就听见老·鸨喜气洋洋的声音——
“姑娘们,有贵客上门,还不快来迎接~”
得。
甘霖面无表情。
这天寒地冻的,逛窑子的人还真不少。
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别说是下雪了,就算下刀子,有些男人依旧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
二楼第三个雅间。
甘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一时间她神色几度变换,眼神顿时变得复杂不已。
再一瞟大哥谢宗的表情。
风雨欲来,君自保重。
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二哥哥。
“清芜姑娘,我知你是迫不得已才流落此地,也怜惜你的遭遇,我欲为你赎身,娶你为妻,你可愿等我些时日?”
屋内一道娇娇弱弱的声音响起:“谢公子快别说笑了,奴家出身式微,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怎能平白染指清白人家的公子?”
“清芜姑娘……”
谢祠还想再说,突闻一阵撞门声,待他回头一瞧,只见房门被人以暴力从外打开。
而站在门口的人……
谢祠打了个寒颤,面皮瞬间紧绷。
见二哥哥吓成这样,甘霖递过去一个‘你死了,没救了’的爱莫能助的眼神,视线随即转向屋内的另一个人,细细端详了一番。
气质类似菟丝花。
皮囊美则美矣,实则内里一片空洞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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