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甘霖默然。
如果不是因为有符咒和空间,他会死,而她更不知会面对何种命运,甚至可能生不如死。
她缄默不言。
秦悗于是明白,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甘霖从来没安慰过谁,只伸手揉了揉秦悗的头顶,语调泛凉:“你要是实在难受,就记住今天的事,等变强以后,该算账的算账,该清算的清算。”
她从不是善人。
善人没办法活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
她甘霖的守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所以,哪怕她明明可以在不伤人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带秦悗藏进空间,可她依旧选了另一条路——
杀人。
哪怕这条路上将布满靳棘。
可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其他任何人都别想干涉分毫。
甘霖没注意,此时此刻她的眼神有多桀骜不驯,那种天不容我便不容天的气势一出,秦悗生生的看愣了神。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又怎能明白她这种在鬼门关几度徘徊的搏命人的想法?
甘霖无甚所谓的笑了笑,伸手在秦悗后颈轻按。
随即,秦悗不受控制的陷入昏睡,意识消失前一秒,他只听见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耳旁回响。
“睡吧,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好的坏的都将过去。”
……
秦悗昏睡过去。
甘霖正琢磨求生之法。
空间虽可避难,但其位置无法变动,进来时在何处,出去时就在何处。
她记忆分明,当时庙柱断裂,泥铸的佛像也随之倒塌,与香案共同搭成了一块小小的三角区域。
正是她避进空间前所待之处。
这时出去,将将六个月大的身体又能做什么?
连块小石头都搬不动。
就在甘霖愁绪难解时,她忽然听见几个男人隐忍的哭声。
就在她的头顶。
那么悲痛,也那么熟悉。
谢家的人找来了?!
甘霖眼眸一亮,拽着秦悗的胳膊毫不犹豫出了空间。
一丝光亮从石头缝里钻进,甘霖顾不得会不会吸一嘴的灰,忙张嘴发出几道微弱的哭声。
双眼血红,只顾埋首向下挖的谢宗猛然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身旁的父亲:“爹,我听见甘霖的哭声了。”
谢为文心中痛极,以为儿子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
刚想开口安慰几句,一道微不可听的哭声就毫无预兆的钻进他耳中。
一群人霎时精神抖擞。
谢为安更是喜极而泣:“是甘霖的声音!我的元宵还活着,她就在下面等着我们!”
大家长谢有德同样老泪纵横,大手一挥:“动作都小心些,别伤到了元宵。”
话虽如此说,可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被压在一片废墟之下,谁知道孩子如今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何况,哭声又那样微弱……
于是,谢家人的动作越发小心谨慎,又稳又快。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好不容易挖到了底,才终于看见被挡在香案下的两个孩子。
半身佛像压在他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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