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概是自己身子骨弱，男女欢好种事对她来说总是折磨大于享受，就算是心里得到满足，身体上却总是力不从心。
如今许是饱暖思银欲，身子骨健朗了，脑子里便会想些有的没的。
“还愣着？”褚越靠在浴桶中，耷拉着眼皮睨着她，“入营的第一天，看来余长忠没怎么好好教你！”
这锅可不能乱扣，连累了不相干的人，叶翎心里过不去：“余将军该教的都教了，是属下没有好好领会精神。”
说完，她放下桶，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棉布在桶里打湿后，“啪”一声拍在了褚越光裸的肩胛上。
男人闭着眼睛蹙了蹙眉：“搓澡而已，干什么这么大动静？”
“呃……属下一时没审着力，将军恕罪。”叶翎撇了撇嘴，心里头不愿，嘴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蘸了水的棉布十分柔软贴肌，但凡老老实实搓洗，也不会出什么大错，可惜终究是他高看了她。
这位祖宗当真是没伺候过人的，搓胳膊的时候当他胳膊是假的，朝一个方向恨不得给人扭出个大圆环。
“你或许尝试一下，从反方来？”胳膊快被拧成麻花的时候，男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他再不阻止，这只手臂很可能就要被她折断了。
叶翎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赶紧松了手。
“水有些凉了，再去加些热水。”褚越出声把人支开，让她伺候他，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哦。”叶翎放下布巾，打帘出去，心里骂着他事多，行动上却一点都不敢怠慢，提了半桶热水进来。
不过她进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在系中衣的衣襟带了。
“不必伺候了，出去守帐吧！”褚越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朝书案那头去了。
“……”叶翎愤愤咬了牙，又吭哧吭哧把水提出去，合着就是在耍着她玩儿呗！
被折腾了半天，叶翎再出来站岗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边笔直挺拔了，耷拉着肩膀，歪着脑袋。
卫峰见状，少不得要提醒：“你这样可不行，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
对于沈孟离的来历，整个营的人经过了一天大概也都心里有了数。
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曾是褚将军的夫人，又是个女子，于是少不了一些照顾。
卫峰则不同，他心眼儿多，同一件事他总能有不同的看法。
既然曾经是将军夫人，那为何现在不是了，定然是因为将军对这位“夫人”心有不满，才将其休离，是以他认为将军调她来守帐，自然有其用意，不外乎就是想刁难她。
既然将军有刁难她的心，他自然不能让她太好过。
外人只知道两人不是夫妻了，却不知是沈孟离拿了和离书走的，只道是褚越主动休离，毕竟在大家看来能嫁给定北大将军是占了大便宜，哪个女人会想不开，答应跟其和离啊！
叶翎强打起精神直起了肩背，可没一会儿又歪歪斜斜了起来。
“咱们玄武大营可不是能浑水摸鱼的地方，你这样被人暗中传到了乌将军将军和余将军面前，丢的可是褚将军的脸面。”眼看着她歪着头开始眼皮打架，卫峰又开始絮絮叨叨。
叶翎没搭话，丢脸就丢脸，反正丢的是褚越的脸。
“褚将军念旧情，兴许不会拿你怎么样，但余将军可是最严苛的人，万一被他知晓了，一准把你拉上营门口军法处置，还要喊所有人来观看，杀鸡儆猴。”
余长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今天已经领教过了，再加上为卫峰的添油加醋，她是半点儿都不敢怠慢了，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起来。
上半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知道到后半夜的人来换班的时候她是被卫峰搀着离开的，一觉还没睡明白，早起的哨声便已经在耳边炸响。
迷糊中她拉起被子盖住头，下一刻余将军的脸便在她脑海中闪现。
于是某人跟被雷击了似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隔壁铺的青青大概是习惯每天早上的动静儿，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叶翎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七手八脚把自己收拾好，奔赴校场。
饭前一顿操练，让她眼冒金星，于是伙房里的大锅饭也显得喷香无比了。
“我可听说了，今天咱们就要分营了。”
吃饭是难得能放松下来的时候，这个当口自然少不了互通有无，聊些八卦。
“今天，这么突然？”
“倒也不突然，已经一个月整了。”
“什么是分营啊？”叶翎咬着馒头加入八卦阵营。
“现在玄武营这些人你该是知道的，特殊队伍，将来是要赶赴龙延关协助作战的。马上我们要分成四个营，军造营、弓弩营、重器营、侦察营。分营之后强训一个月再考核，筛下来的就卷铺盖去城南步兵营。”
叶翎点点头，对此倒没什么担心，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去城南，还省的在褚越眼皮子底下晃荡。
“你打算去哪个营？”其他人看她不甚在意的模样忍不住问。
叶翎歪着头想了想：“我看我大概率得去城南了。”
她就是个半吊子，真考核起来，最后一名非她莫属。
这种没志气的话，她竟能欣然说出口，一旁的小胖听了都忍不住蹙眉：“咱们玄武营现在的这批人已经是筛了一轮又一轮才剩下的，简单来说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最后被拨去了城南，这脸皮还要不要了。”
小胖说着，把自己的脸拍的啪啪响：“去了那儿，指不定人家怎么作践你呢！”
不蒸馒头争口气，叶翎也不是真的就甘愿当最后一名的。
小胖的话，对她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那你们说，这四个营，哪个比较适合我？”叶翎问。
众人略一思索，七嘴八舌起来。
“军造营不用上前线，我觉得行。”
“那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我可听说了，这回军造营要造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的刀枪弓弩，那都是没现过世的东西，别说咱们了，就是以前军造所的那些大佬里头都没几个能看懂图纸的。”
叶翎的学问都是以前悄摸摸跟着长风学的，别说是看图纸了，昊京的地图她看着都费劲。
“那侦察营呢？”她眼巴巴地问。
众人一听，噗嗤笑出了声：“好妹妹，侦察营是挑斥候的，咱们全营能挑出五个那都算了不得了。”
叶翎讪讪闭嘴，是她鲁莽了。
“重器营你这身子板儿，绝对没戏，看来只有弓弩营可以一试了。”小胖喝了口汤道。
弓弩营……
记忆中她接触弓弩也是褚越教的，不过这位“师父”似乎并没有什么教人的天赋，她射的准头最好的一次便是当初隔着屏风杀掉徐清那回。
时隔多年，她手也生了，以沈孟离的身份入将军府时，也重拾起来消遣过几回，只是功力又退回到了最初。
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可能是真的没什么天赋。
但就大家说的那四营，似乎也只有弓弩营她尚可一试，罢了，大不了将来被遣去城南。
晚饭的时候乌伽不请自来，褚越掀眼见是他，没做任何表示。
“呦，瞧见我，都不屑开尊口了呀？”乌伽背着手晃到他面前，朝他桌上的饭菜看了一眼，“可怜见的，那沈姑娘一天跟着外头的男人们舞刀弄枪，完了吃的青菜豆腐白馒头，你这做人夫君的，倒还能理直气壮吃着蒸鱼和烧鸡。”
褚越觑了他一眼，这饭是唐煦方才从将军府送来的，被他这般一说，他是吃不是，不吃也不是了。
索性放下筷子，挑了挑眉：“你来就是想看看我晚膳的菜色？”
“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闲。”乌伽在他对面坐下，见桌上没有多余的筷子，直接上手撕下了一只流着油的鸡腿，“我是来告诉你，今天分营了。”
“我知道。”男人略带嫌弃看着他不太文明的吃相。
“那你知道沈姑娘选了哪个营吗？”
褚越想也没想：“弓弩营。”
“你都知道了啊……”乌伽忽地兴致缺缺，“没劲，哪个长嘴巴告诉你的？”
褚越没搭理他的话，不必谁告知，他也能猜到。
“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咱们这回选出来的人是要送去龙延关的，哪怕是她跟你有裙带关系，我也不能给她放水，一个月后的考核，她若成绩不理想，妥妥给她送去城南。”乌伽道。
褚越蹙眉：“弓弩营是你在负责？”
某人听着这话里的质疑，很不服气地挺起了胸膛：“怎么，你看不起我？”
那倒不是，要说箭术，整个营里他乌伽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不必放水，去了城南也好。”他可没有真的想把她带去龙延关。
乌伽狡黠一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到底是个姑娘，去了龙延关你未必能护得住她。不过……”
“不过什么？”
“今天我看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认命，万一，我是说万一，她要真有这能力通过了考核，我也不会因为顾忌你，就不让她上龙延关了。”
褚越闻言轻笑出声：“你似乎太高看她了。”
就她那点儿天赋和技术，别说一个月，就是再给她一年，也未必能通过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