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见状况不对,笨拙地抬手替苏倾城擦拭掉眼泪,有些心疼地说道:“娘,您怎么突然哭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还有我们在呢,您别伤心。”
苏倾城眼含泪花,盯着苏安,胡乱抹了抹脸颊两侧的眼泪,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安儿说的在,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心连心的,有你们就够了。”
念及还有替明司隐解毒的事,苏倾城连忙调整好情绪,牵着两人往王府外走。
“娘先送你们回家,你们跟外祖父、外祖母先待一阵,娘很快就会回家陪你们,好不好?”
因着之前日子艰难,苏平和苏安养的十分乖巧,丝毫没有世家子弟骄纵的性子,几乎都会顺着苏倾城的安排。
苏倾城将他们两人送到丞相府门口,等到他们被侍女接进府里以后,才辗转回到王府。
想到要再次和明司隐会面,苏倾城难免有些心绪复杂。
去往他房间的一路上,苏倾城一直在做着自我排解。
“不就是解个毒,有什么好担心的,解完毒以后赶紧出来就没事了。”
苏倾城靠着这样的暗示做好心理建设以后,一步迈进屋子里。
或许是因为房间里许久不见阳光,空中蓄着一股极其沉闷的味道。
“你来了。”
明司隐见苏倾城按照约定过来给他解毒,莫名有些愉悦。
因着动作幅度过大,浑身不太舒畅。
苏倾城极其冷淡地往明司隐的方向看了一眼,毫无情绪地点了点头,算作应承。
明司隐和九王妃做戏成婚却孕育了骨肉的事实像一根鱼刺梗在喉间,无论是进或是退一寸,都让她难受至极。
明司隐不知道为何她的态度突变,调整着姿势坐好,观察者苏倾城的神色变化。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
苏倾城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她专注地给手头上的银针消毒,好半晌才应一声。
“解毒要专注,不然扎错穴位了怎么办?”
面对她明显不虞的话,明司隐后知后觉地觉得她在生气。
可她拒绝沟通的模样,显然是不希望自己费神关注。
见明司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苏倾城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示意明司隐躺下,“要针灸了,躺好。”
明司隐照着苏倾城的指示躺好,心里莫名滋生出一股悸动。
等到针灸结束,明司隐扶着床榻起身,拦下苏倾城认真收拾银针的动作,“你帮我解毒也累了,我帮你收拾吧?”
苏倾城移开明司隐的手,拒绝了他的示好,“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躺着吧,针灸以后要多休息休息。”
明司隐无奈地躺了回去。
他刚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外面的侍女禀道:九王妃前来探望他。
不等明司隐做出反应,九王妃已经私自走入内室,人未至而声先到。
“王爷,您的身子好些了么?”
走到内室,九王妃看见苏倾城忙碌的身影,面色瞬间一滞。
“诶,没想到苏姑娘也在。”
明司隐脸上的神色原本温和,在看清九王妃的身影以后,面上神色一凛。
“你来做什么?”
九王妃不理解明司隐情绪突变的原因,软着声调解释。
“我来看看您,您身子若是不舒服,妾身在这儿还能搭把手,不是么?”
明司隐听清她的解释,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
“这儿有沧澜就行,不用你照顾,你既然看也看了,就快走吧。”
九王妃丝毫没有料到明司隐会在苏倾城在场的状况下,让自己落了面子。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一时不好对着他发作。
斟酌片刻以后,九王妃认命地准备离开,“好吧,您不要动气,好好休息。”
紧接着,九王妃原路退回室外,临走前不忘愤恨地盯一眼墙壁的方向。
满室回归平静以后,苏倾城内心并未出现任何波澜。
她将解毒专用的器具全数收纳好以后,扶着明司隐躺下。
“休息一会儿吧,疗效会比较好。”苏倾城主动上前,替明司隐掖了掖被子。
他手疾眼快地抓住苏倾城的手,有些不舍得闭上眼睛,“你会陪着我么?”
苏倾城犹豫一瞬,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斟酌着说道:“我等你睡了再走。”
明司隐眨了眨眼算作回应,安心地闭上眼睛。
见明司隐对自己的态度很不一致,苏倾城的神色有些难辩。
他究竟还在装什么?
如果是真心的,那为什么又和九王妃生了孩子?
没等苏倾城想通,明司隐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苏倾城站起身,重新替他把了把脉,确认体征正常以后,提着药箱往外走。
刚刚重见天光,正准备移步出府时,一位素昧谋面的侍女上前拦住她的步伐。
“苏小姐,我们王妃想请您一叙,说是顺便同您说清上次的事,然后跟您道歉。”
侍女原封不动将九王妃交代的话,叙述给苏倾城听。
苏倾城往后撤了一步,开始猜想九王妃背后的目的。
按道理来说,她定然不会有这样的好意,想必这次邀请就类似鸿门宴。
思索一阵,苏倾城终是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侍女在前引路。
“那就麻烦姑姑替我引个路了,我恰好对王府的路并步熟悉。”
虽然几乎可以确定这次见面的风险不小,苏倾城仍是有些好奇,九王妃究竟会耍什么手段。
苏倾城假意赴宴,九王妃特意等在门口,见她并没有拒绝自己的邀约,心中暗喜。
九王妃示意身边的侍女将苏倾城迎近跟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要邀请你也没提前跟你说,多少有些唐突,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倾城总觉得九王妃这么客气,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同样抿出一点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恰好闲着,王妃邀约,我又怎能不来。”
“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吃完再说。”九王妃格外热情地邀请苏倾城入座。
苏倾城已然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并没有开口拆穿,而是捋好裙摆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