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机室进进出出,有些吵闹。
苏眠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确信自己没有幻听,笑出声:“你想请我帮个忙?你是认真的吗?”
他还需要她帮忙,怎么听起来这么搞笑。
历于成看着前方喧闹的几个小孩,默了下,淡淡道:“关于禾欢的事情。”
话音落下,苏眠唇边的笑容慢慢消失,她侧头看向他,声音不冷不热:“或许你没有了解过,我和你前妻关系并不是太好,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了。”她说完就四处张望,嘴里嘀咕:“昀哥跑去哪儿买饮料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这个忙,只有你能帮,其他人谁都帮不了。”
苏眠微怔,他越是这样吊人胃口,她就越感到疑惑和好奇,反正现在也是打发时间,听听也无所谓,至于帮不帮,最后也是她说了算。
“说来听听。”
“长安的事情是禾欢说出去的。”
“你说什么?”苏眠瞳眸一滞,想起了那天张楚楚威胁自己的电话,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毛线团好像扯开了,之前感到不解的事情也逐一清晰了起来,她绷唇:“禾欢把长安的事情告诉给了张楚楚,然后又借着张楚楚告诉那个人是吗?”
她完全没有想过把长安身份抖出去的人会是禾欢,毕竟她和译暮认识了那么久,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出卖译暮,现在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伤害你的人和禾欢无关。”历于成看她脸色凝重,告诉她:“她只是把长安的身份泄露了出去,至于绑架你的人,她毫不知情。”
这次的事件里面,禾欢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至于那个在背后策划一切的人,都与她毫无关系,甚至连禾欢,她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眠看着他,眼里藏着料峭的寒意。历于成是站在禾欢那边的,她凭什么相信他没有在维护禾欢,帮她开脱?
“我真要骗你,就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历于成也不管她相信不相信,继续说:“回到正题,我要你帮我,说服译暮让他不要动禾欢。”
苏眠怔了怔,惊愕:“他已经知道泄露长安身份的人是禾欢吗?”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到了现在她还在愧疚是自己连累到了长安,没想到译暮早就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却对她只字不提。
她回过神,扯了扯唇:“所以你是怕译暮会报复禾欢吗?历先生,你可能想太多了,他们是朋友,不念友情也念旧情,译暮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那你可能不太了解他。”历于成瞥了她一眼,讥讽:“他在你心中,原来是这样一个仁心宅厚的人吗?”
苏眠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历于成语气冷漠,提醒她:“苏眠,他对你好,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人。”
四周吵吵闹闹,可是苏眠的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记忆的匣子被打开了,过去的画面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她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那个人,他是佛陀,也是魔鬼。
一个小孩儿玩闹的时候从苏眠面前跑过,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腿,让她从记忆的匣子里抽回了思绪。
“长安是译暮的儿子,他想做什么,跟我都没有关系。”苏眠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他,态度坚决:“我没资格说服他什么。”
“那你让警方也介入进来吗?”
历于成语气挺温和,根本听不出来是在威胁人。
苏眠磨牙:“我就算答应了你,他也不会听我的。”
“他会。”
历于成转动手指上的戒指,眸色晦暗:“他会听你的。”
苏眠身体一震,皱眉:“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她还想说什么,昀哥已经回来了,手里提了很多东西。
“我等你电话。”
历于成已经起身,跟着在不远处等待的助理离开了。
苏眠把话咽进了肚子里,神色复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这时,昀哥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什么呢?”
昀哥把饮料递给她,坐了下来。
苏眠收回目光,紧绷着唇:“碰见了一个神经病。”
……
苏眠离开别墅后,译暮就在后院亲自处理海棠树下的杂草。
长安和苏星在客厅画画。
下午的时间悠长安静,太阳笼罩在了庭院的花花草草上,看起来特别的温馨。当然,如果没有不速之客的拜访,或许今天一天会过得非常不错。
禾欢来了。
因为译暮有交代过,所以佣人直接领她进门。
禾欢跟着佣人走进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苏星那张熟悉的脸,脚步微微一滞,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她真的出现在别墅里,胸腔内的怒意还是“蹭蹭”的往上涨。
“苏眠呢?”
佣人愣了下,回答:“苏眠小姐出门工作了。”
苏星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撞进一双怒意满满的眼睛时,怔了怔。
她记得禾欢。
那双眼睛让她十分不舒服。
长安也发现了禾欢,手里的蜡笔顿了顿,小小声的跟苏星说:“我不喜欢她。”
苏星顿了下,回答:“我也是。”
禾欢当然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所以才会走上前来,笑着跟长安打招呼:“长安,还记得我吗?”
长安乖乖的点了点头。
禾欢直接无视了他身旁的苏星,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下次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先去找你爸爸了。”她说着,睨了一眼苏星,跟着佣人去了后院。
长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回过头,看向苏星:“姐姐你也认识她吗?”
苏星摇了摇头,没说话,自顾自的画画。
长安又说:“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我爸爸。”
闻言,苏星手头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小孩儿,眉头皱起。
长安笑了下,眼睛亮亮的,神采飞扬:“但是我爸爸喜欢的是苏眠姐姐,他只对苏眠姐姐好,他以前从来没有让别的女人住进来呢。”
“真的?”
“真的。”长安跟她保证,小脸老气横秋,一本正经道:“我不会跟我的朋友撒谎,你相信我。”
苏星沉默了很久,点头:“我相信你。”然后又继续低头画画了。
后院,空气里都是青草的气息。
佣人把禾欢领到这儿后,就悄悄离开了。
阳光很大。
禾欢眯了眯眸,看到了站在一棵海棠树下的熟悉身影,她走了过去。
阳光透过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折射的光晕像是跳跃的精灵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熠熠闪闪。
他很认真的在做事,或许是碎光的缘故,侧颜线条比往日要柔和了许多。
他身上穿着休闲简单的居家服,背部十分宽阔,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禾欢慢慢走近他,伸手想要触碰他的时候,没想到男人转过了身,一双漆黑冷漠的眸子笼罩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还在半空,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
禾欢看到了他手里的绿篱剪,微微讶异,她还以为男人从来不会亲自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没想到他还有这方面的兴趣。
她笑了下:“我以为你只对工作感兴趣。”
译暮没说什么,弯下腰,继续修剪参差不齐的花草。
禾欢跟在他的身后,犹豫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苏星,听佣人们说,她和苏眠都搬进这里住了,这是真的吗?”
“嗯。”
男人从嗓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禾欢紧了紧手,僵硬的扯唇,好奇:“为什么?”她提醒他:“译暮,你别忘了,苏眠可是一个公众人物,随时随地都会有狗仔盯着她,如果让人拍到了她在你这儿住的话,那到时候你们的关系就解释不清了,还有长安,他的身份也会曝光。”
“苏眠最近出了那么多丑闻,很多报社都盯着她一个人,拼命都想挖点东西出来吸引眼球,到时候说不定就连累到了你们。”
“译暮,你听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禾欢见他一直修剪那些花草,也不吭声,有些烦躁了。
译暮停下手里的绿篱剪,缓缓直起腰,看向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并没有因为被阳光笼罩而变得温暖,反倒像是隆冬的风,散发着冷意。
禾欢浑身一震,细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并没有说错话。
她绷唇:“我是为了你好。”
译暮面色毫无波澜,勾唇:“所以才把长安的身份泄露出去?”
禾欢瞳孔骤缩,张了张唇:“我没有……”她反应过来,拼命摇头:“长安的身份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我没有,你相信我!”
她的语气有些激动,似乎生怕男人不相信自己,抓着他的手:“是谁说的?苏眠吗?是她告诉你的吗?”
译暮把手抽了回来,神情冷淡,薄唇轻启:“她如果能有你一半心思,也不会每次都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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