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里面有身手好的，有脑子好的，也有相对平庸的。他们分散在各地，拥有自己的生活，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被启用，可以安于平凡。”厉霆爵解释。
他抽了两张纸巾，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倒了一些水上去。水珠被纸巾浸润，立马就消失不见。
“就像这样，”他说，“这些人散出去以后，很难被发现。”然后又拧了下纸巾，立马有水珠被挤出来，“被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
“相当于......某种潜伏组织？”祝暖琢磨了一下，从既往看过的年代剧里，挖掘出这个用词。
厉霆爵失笑。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学校。”他摇了摇头纠正她，“学校培养出能力各异的人，他们毕业后，分布于各行各业。以学校为中心，形成巨大的关系网。”
祝暖了然——
他所说的，和她的青年创业基金模式很像。只不过她只面向宁城，他的范围则更广；她只求宁城商界的未来关系网，他则遍布各行各业。
这是一件庞大且深远的事。
但这种解释又让她不解：“那白叔为什么......”白叔为什么对此严正抗拒，深恶痛绝？为什么会有那根带图案的锁链？
“那就要看动用这些人做什么事了。”厉霆爵凝神，“并不是每件事都能被人接受，能顾及到各方利益的。有时候......一言难尽，所以它叫‘红焰’，也叫‘地狱火’。”
“你看到的只是一个人打架很厉害，但你看不到的地方可能有你无法想象的血腥和阴损，它并不是......”他停下来斟酌了一下用词，选了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它并不是适合你感兴趣的东西。”
祝暖抿了一下唇：“......”
她不是感兴趣，她是没有想到，这个图案的背后，是这样一个复杂又完备的世界观。这让她又不由起疑——那个叫“红焰”或者“地狱火”的系统，真的是可控的吗？
那样一个庞大繁琐的人员系统，是谁在未来对她动的手？
“那你呢？”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出此一问。也许是房间内的灯光太过暖黄，也许是眼前的人太过柔和，她问得肆意又直接，“你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他们都听你的？”
“都？”厉霆爵摇了摇头，“未被启用的人很多，多到连我都不知道。我从十几年前才接触他们，那个时候我还不太看得见......我只知道，我母亲和他们有些关系，所以他们千方百计找到我，治好我的眼睛。当年发生过很多事情，他们也处于崩裂的状态，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们回归正常运转。”
里面的复杂和拉锯，他没办法通过只言片语说清，而至于听他的——
“我没要求他们必须听我的，他们可以自愿选择为我工作，我再决定相不相信。比如祁酒，他在红焰的编号是79，到了齐家锻炼后，被齐堇朝撺掇着起了祁酒这个名字，但他没留在齐家，还是决定跟回我，我也信任他。”
“祁酒？”祝暖愣了一下。
她想起祁酒站在车旁边等她的样子，总是习惯性站着笔直的军姿；想起那张刻板正直的脸上，偶尔闪过的木讷和尴尬；还有一开始礼貌客气，后来也多次忍俊不禁。
......这是一个很平常，充满着生活气息的人。
如果这就是和红焰有关的人的真实状态，那红焰真的有可能是任何人，有可能无处不在。
“他为什么选择跟回你？”恢复启用的状态，他们是有打算要做的事吗？
“大概是我发他工资，还没有齐堇朝那种隔三差五的烂摊子。”厉霆爵摊了下手，语气轻松一带而过，“谁都想换一份简单安稳的工作。”
祝暖轻笑。
不知不觉的，她也坐上了床沿，盘着一条腿，距他不过两手的距离。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竟会以这种安适的姿势，和他聊这些沉重的话题。
“那你来宁城，查你父母当年的事，也和红焰有关？”白叔说，他想拿到某个东西。
厉霆爵点了一下头。
他的幅度很轻、很浅，喉头滚动了一下之后，他才开口继续：“有关，也不完全相关。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希望给他们一个安息的结局。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开，所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陷入短暂的迷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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