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
感性和理智，就像两个壮汉，站在两个极端拉扯着颜璎珞，势要把她生生撕成两半。
“璎珞。”
薄靳安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些哽咽。
“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是作为当年那个加害者对颜璎珞的道歉。是他的盲目无知，是他的自大，才致使颜璎珞受了那么多苦楚。
他们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如果当时他能看清一点，能给颜璎珞多一点的保护。
时至今日，薄靳安才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有多混蛋，竟然在造成了伤害，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情之后，对颜璎珞说出一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说得那么道德高尚。
可那样的发言，归根到底，难道不是加害者的自我满足？
所有事后的道歉，都不过是当事者的忏悔，对于伤害承受人，并不能产生任何实质的安慰。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正视过颜璎珞的痛苦，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是必然的。即便没有那场事故，没有他人横加插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崩塌。
在不断产生，逐步加深的裂痕中，最终走向不能挽回。
颜璎珞看着薄靳安，眼中有泪光闪烁。
同样的话，其实当初那个记忆不怎么完全的薄靳安也对她说过。
可是，像这样，作为拥有完整记忆的人，对过去做出反思，还是第一次。
也就是说，这一声抱歉，可以算作是薄靳安确确实实的的愧悔。
不是出于利益权衡，不是出于目的考量，而是单纯的情感所致。
他真的感到抱歉，感到难受。
“好。我接受。”
颜璎珞听到自己的声音发颤。她闭上眼睛，微微仰头，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有些事情，即便说了翻篇，说了不再提，可还是会记得的。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她和薄靳安之间的裂痕也就是这么来的。
而这一刻，她终于释怀，从阮韵遭受的不公和苦难中走出来。
不是薄靳安的道歉，而是，她终于能够放过自己了。
说的卑劣一点，看到薄靳安那么难受的样子，颜璎珞憋在心里的那股怨气总算散了。
你确确实实在难受，哪怕没有我当年十分之一的痛，也够了。
抬手捂住嘴，换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继续说正事。”
“好。”
这一刻开始，薄靳安和颜璎珞之间，再没有过去的牵扯。往后该怎么走，都将基于他们现在的选择，而不受过去的影响。
颜璎珞可以直视自己的感情，对于薄靳安的追求，想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就拒绝。不用再考虑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这个男人永远保持藕断丝连。
而薄靳安，也终于可以站的笔直去追求颜璎珞。不用因为过去的一些错误，很多错误，低声下气偶尔还得被迫讨好。
如果不是这两个月的冷静，如果不是今天放开心怀的交流，恐怕他们之间，还会持续先前的错误。
十年蹉跎，换得今日，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