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看得见我?”我警惕的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少年,他面容俊俏,气质高贵,要不是他只在腰间围了一件兽皮,我会以为他是迷路的世家子弟。
他一手拖着几乎被撕碎的猛兽的尸体,一手握着一束娇艳的鲜花,血腥又无辜。
“我叫桃木。”
“桃木?”
“恩,你不记得了吗,这是你给我的名字。”少年纯真的笑着。
“你……你是那只小猫?你怎么变成人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这才睡了多久,他就修炼成人了。
“已经七百年过去了,我自然已经修炼成人。”
“七百年?”我再次石化。
从桃木口中我才知道了我那天死后发生了什么。
那日桃木带着猎物回来,一直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四十多年,即便有藏天镜的存在,他也能意识到我不见了,更何况他本身感知**极强,如果说谛听是对心理感知性有着逆天的能力,那么桃木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是逆天的。
他在山林中找了我整整一个月,甚至连周边的几座山都被他翻遍了,却都没有感觉到我,殊不知我就躺在自家桃树下。
我不见后他就一直在桃树下生活,直到一百多年后的一天,他晚上回到山顶,突然发现桃树底下多了一个白茧,而茧中竟然就是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我,虽然他在那之前从未见过我的模样,但他认定那就是我。
如此看来,藏天镜应该是在那时候灵力用尽了,所以我才会被桃木看见。
只是,我没有呼吸,浑身冰冷,他想把我从茧里拖出来,没想到那些白茧已经长进了我的身体,如果凭着蛮力把我弄出来,我一定会变得支离破碎。
他于是就这样守护着我,在第六百年的时候,我突然有了心跳,苍老的容颜竟也开始缓缓的变得年轻起来,似乎时光倒流了一般,只是我一直未苏醒。
那一年后不久,桃木也开始修炼出人形,本来他是不会说话的,甚至连穿衣都不会,好在这山林里躲进了一只去过人世的妖怪,那妖怪闲来无事便教了他人类的语言和生活方式,他一边学习一边等我苏醒,于是,在这个桃花最盛的日子,我醒来了。
“教导你的那个妖怪呢,他现在在哪里?”我听说这里还有一个高级的生灵在,不禁有些好奇。
“我把他杀了。”桃木漫不经心的说道。
“杀了?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应该感激他啊。”我生气的说道。
他小鹿般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我:“他想吃了你,所以我杀了他。”
我浑身抖了一下:“他要吃我?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天我回来后,发现他两眼放光的看着你,嘴里还留着口水,好像很饿,我本来把他赶跑了,但又怕我不在的时候他又回来了,所以我就杀了他。”
我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显然,那个妖怪教了他生活
的法子,却没教他做人的方法,做人不能这么极端,但我也不好批评他,因为按他的描述,那妖怪很可能不是要吃我,而是有其他不轨的想法。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桃木,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也摸了摸我的脑袋:“那我也要谢谢你救我养大我。”
“好吧,我们相互谢谢,不多,你究竟是哪一种兽类啊,我怎么重来没见过你们这一种族?”
他也一脸疑惑:“我的娘亲死的早,山林中的大伙说我娘是外来户,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
“哦,没关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日方长,我们一定会弄清楚的。”
“恩,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愣住了,我的名字,我本来叫阿木,后来又叫了蒋白葭,可现在,对我而言,是全新的现在,我该叫什么呢?
“我叫海慕,大海的海,羡慕的慕,算起来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我们就姐弟相称吧。”我以海为姓是因为我觉得大海是才是万物初始的地方,以慕为名是我本叫阿木,可是我不想与桃木重字,便用了羡慕的慕字,意为向往之意。
桃木柔柔笑道:“姐姐是海慕,我是桃木,我们都是树。”
我见他对字的理解和认知并不多,只好重新再教他。
就这样,我们一起又生活了三年多,期间我的仙力竟然又逐渐恢复,容貌也回到青年时代,仿佛岁月真的在我身上倒流了一般,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想来想去应该是这座山林有古怪,还有山顶上的这个大桃树,因为那些裹住我的白色的细根最后就是回到了桃树体内,只可惜我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让桃木去向山中的精怪打听这棵桃树的来历,可他们都说自打他们爷爷的爷爷辈出生以来这棵桃树就在这里了,他们也并未发现这棵桃树有何奇特之处。
我只好放弃查找真像,既来之则安之吧。
本来我是打算与桃木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们不得不搬走。
那天离我苏醒已经过了差不多三年半,正值寒冬,山林落满了白雪,我和桃木早早就吃完晚饭在火堆边躺下。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却听见山林中阵阵狂风吹过,有仙力来到这片山林,只是不知来的是神仙还是妖怪。
桃木首先惊醒,因为我对他说过我以前被追杀的事,所以他瞬间化出真身将我托在背上跑的远远的。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后,我们才回来,只是还未走到桃树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白雪中躺着两具尸体,他们各自的法器都**对方的身体,看得出来,最后一刻他们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我们自然不会让住的地方成为坟场,于是我和桃木想要把他们搬走埋掉,可没想到搬弄尸体的时候,竟然发现其中一人还活着,而且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
她虽然身上一片血污,但也
看得出来是个眉目清秀的姑娘,她为了杀死对方,宁愿同归于尽,看得出也是个倔强的人。
“怎么办,要杀掉吗?”桃木化出利爪。
我一把打开他的爪子:“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哦。”他默默的收回兽爪。
“把她抬进屋里去吧。”
“你要救她?”
“恩。”
“可是救活了她,我们很可能会暴露。”
我叹了口气:“没了藏天镜,迟早会暴露,再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又死过一次,也许他们也以为我早死了。”
其实,我看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时的我为了冥司,也是性命都不顾。
屋子里,我将火烧旺,又端来热水将女孩子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在我擦拭的过程中,女孩子的伤势开始缓慢愈合,果然,她是仙体,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洞府。
随着伤口的愈合,女孩子也渐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到了早上的时候,她已经能说话了。
“是你们救了我?”她声音沙哑。
我点了点头:“你先别说话,伤口还没完全好。”
“我没事。”她强撑着坐起:“那个恶妖呢,死了么?”
这是我时隔八百年再次听到‘恶妖’这两个字,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心脏竟然仍旧会疼。
我强忍着情绪:“死了,死的透透的,就在外面,你要不要去瞧瞧。”
“好,去看看。”
当看到对方确实已经死了,女孩子脸上才露出笑容:“我追了他整整三年,今日终于将他正法,也可告慰那一百三十六位无辜惨死的村名了。”
原来她和当年的我一样,也是一个执法者。
“不知仙君尊名,等小仙回去复了命再来谢谢仙君。”
“不用不用。”我忙拒绝道:“我也不是什么仙君,只是一直住在此处罢了,况且姑娘你也不是我救得,我只是把伤你的东西拔出来,你完全是自己愈合的。”
女孩子又是一笑,眼睛犹如月牙一般:“仙君真是谦虚,不过小仙也知道很多高人不愿被打搅,也罢,那小仙就谢过仙君了,实不相瞒,小仙是冥司的长公主宁嘉善,冥司的帝君帝妃便是小仙的父母,他日仙君若有什么需要,尽可来冥司找小仙,救命之恩,定相报。”
我听她说完,心脏一阵剧痛,耳朵里也嗡嗡作响,忍不住后退两步,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雪里,“你说你叫什么?”
“小仙叫宁嘉善。”
“你姓宁?你母亲叫什么?”
“作为子女,小仙母妃的名讳本不能直说,但仙君对小仙有救命之恩,还是告诉仙君您吧,小仙的母妃姓蒋,名白葭。”
原来真的是素娘,她那日说要我曾经的男人,竟然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我一直以为我被废黜后,宁少悯会娶玄媗才对,没想到他竟然娶了素娘,而素娘又改名蒋白葭,只是,他们都是我曾经最亲近的人,他们之间还横着蒋白葭这个名字,难道不会觉得膈应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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