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暖疼的脸部都变形了，呲牙咧嘴。
她抬起头，冷冷地瞪着眼前的人，没有什么好气，语气还有些虚弱：“你做什么？！”
薄悦在她面前，一向是很乖很温柔的，跟个邻家的妹妹一样。
苏向暖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朝着她的后背狠狠地推了一下。
现在四下里没有人，空空荡荡的，而薄悦的笑容又是那样的诡异。
苏向暖冷冷地看着她，抿着唇，半晌后才出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向暖有一种直觉。
尽管薄悦一直表现的温柔可人，她也靠着这一种直觉不喜欢她。
觉得这个小姑娘，深不可测。
总之，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百依百顺，一逗就哭。
薄悦笑了下。
那笑容又轻又软。
她转过身，轻轻地把门扉给掩上，却并没有锁住。
转过身来，弯曲了下腿，行了个公主的礼仪，拎着自己那裙角繁复的衣摆，面上是清淡的笑意：“暖暖姐姐，你好。”
怪模怪样。
苏向暖忍着疼痛，想要站起身来。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她昨夜才找那个少年看过的右脚踝，因为薄悦一推的关系，差不多又崴着了。
这一次，应该是伤及了骨头，疼的厉害。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方才那一瞬的疼痛，几乎要苏向暖哭出声来。
太疼了。
那种清晰的疼痛撕扯着苏向暖的身体，从右脚踝一直蔓延到大脑里，她的眉头紧皱着，眼角染上了惊心动魄的绯红。
湿润了一下。
苏向暖嘶了一声，却硬是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而是选择默默地在地毯上坐起来。
她没有寻求薄悦的帮忙。
因为她觉得，薄悦不会帮忙。
对于薄悦，苏向暖的心情太过复杂，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阐述清楚的。
有厌恶，有恐惧，也有歉意。
都不是什么好的情绪，全是负面的。
所以苏向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小姑娘。
尽管她笑
起来又甜又软，黑黝黝的眸子水润极了，甜美的真的像是一个公主。
苏向暖的手承在了地上。
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起不来。
这无疑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挫败感。
薄悦轻轻地蹲下身来，冲着苏向暖弯弯眉眼地笑：“暖暖姐姐，要我帮忙吗？”
“不用。”
苏向暖语气生硬地回绝着她，说：“我自己能起来。”
她真的很讨厌和薄悦的接触。
薄悦的皮肤她曾经碰过一次，冰凉滑腻，让人联想到曲线妖娆的蛇。
吐着蛇芯子，嘶嘶地盯着人，眼神冰凉。
薄悦被一口回绝了，也不显得生气，而是轻轻地笑起来。
苏向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薄悦就伸出自己的布偶兔，然后高高扬起——
再狠狠地撞在苏向暖本就断裂了的右脚踝上！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苏向暖的口中发出。
难以预料的疼……
这种性质，如同在伤痕累累的腐肉上洒了酒精，没有任何预兆的去进行消毒……
苏向暖没有任何心理预料。
让人头皮发麻的咔擦咔擦声从脚踝处传来，似乎是骨头慢慢断裂的声音……
薄悦又笑了下。
她的笑容更加愉悦了，像是在享受猎物可怜又可悲的挣扎。
然后，再次毫不留情地抬起手，拽着那布偶兔，朝着苏向暖的脚踝上一下又一下的撞去。
咔擦。
咔擦。
咔擦……
沉闷的声音，伴随着苏向暖断断续续的呻吟。
她的脸早就血色尽失，眼中雾水茫茫，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疼的。
那种酸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最后，薄悦停下了动作，歪了下头，眼神无辜天真地对她说：“暖暖姐姐，你很疼吗？”
苏向暖早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脖颈无力地向后翻仰，迷离的眼神莫名的带了几分媚意。
分外的撩人心魄。
薄悦面无表情。
她举着那有着恐怖笑容的布偶兔，声音突然变了个调子，是布偶兔那种稚气到
怪异的声音，像是卡通片的配音者，怪声怪气地说：“悦悦，你也不喜欢她吗？”
紧接着，薄悦又切换了一种声音，是她本来的那种声音，像是在回话似的：“是的，威士忌，我讨厌她。”
这样怪异的行为落在苏向暖的眼中，却引不起任何波澜了。
她疼到脸部几乎变形，眼角逐渐漫上了泪花，轻轻地喘着气。
如果不是仔细地去听的话，或许会以为苏向暖几乎断了气了。
苏向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受过很多委屈，在一年前之后。
被刘二少那着酒瓶子，把她的头当开瓶器，然后哗啦一声在冬天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被高利贷的人逼到绝路，每一日只吃一个馒头，或者什么都不吃，饥肠辘辘地出去继续工作。
有时候苏向暖也会忘了，她也曾是公主，被人捧在心尖上，一点儿苦都舍不得让她吃。
这一次的疼，超乎之前的所有。
是将她那本就断裂开来的骨头，一点一点，磨碎了一样的……
那种让人窒息的疼痛。
薄悦还在盯着她。
那眼神很平静，一手抓着布偶兔。
薄悦的面容还是很稚气，一双大眼睛让她看起来更是年幼。
这样秀美可爱的面庞，配上这样冷漠到极点的神情，所带给人的，是无法置信的恐惧。
她开口了，是这样说的，声音像是带着双重调子。
把之前布偶兔和自己的声音掺杂在了一起一样，那种调子让人心尖儿发寒。
她上前一步，用那种怪异的调子对苏向暖开了口——
“既然我们都不喜欢你，那你就去死吧。”
苏向暖眼里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实打实的想要杀死自己。
没有任何缘由，就是因为不喜欢。
苏向暖向后努力地爬了一步，想要脱离这种被死亡支配的恐惧感。
可是受到碾压的右脚踝是她逃避不了的拖累，显然，薄悦只需要轻轻松松地上前走一步，就可以把苏向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给抹杀掉。
“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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