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苏向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沙发上。
身侧没有薄生，连个影子都没有。
“……”
她昨晚睡在沙发上，现在还是睡在沙发上，没有任何的动弹。
苏向暖有一瞬间的怀疑人生。
她看见电视剧上演的，女主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后，男主角都会把她抱到床上的，怎么会这样？
薄生人呢？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差不多觉得舒坦些了，这才悠哉游哉地起了身。
空气中弥漫着煎蛋的香气，诱人至极。
苏向暖下意识地将手指放在嘴里，咬了两下，忽然觉得自己的唇有些不对劲。
酥酥麻麻的。
她仔细一摸，肿了。
“……”
他们两个昨晚到底是有多激烈？
苏向暖舔了舔唇角，感觉的到，自己的唇破皮了。
没什么好说的，只感觉脸烧的火辣辣的。
这时候，寂静的房间里，有脚步声缓缓响起。
那人由远至近，苏向暖喊了一声，道：“薄生？”
她觉得这个来人肯定是薄生，因为这里除了她和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再抬头的时候，却是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一样的，叫了出声来。
来人满头的银发，梳着过时的油背头，身穿着得体的燕尾服，浑身上下打理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他精神很好，走起路来，步伐还是轻快的，所以苏向暖才认定来人是薄生。
但真的不是。
这位老人看不出年纪，拄着深褐色的拐杖，得体地弯下腰，道：“苏小姐，早上好。”
苏向暖认出了这个老人的身份。
她有些尴尬，心里不是滋味儿，却还是觉得亲切。犹豫了半晌，才道：“陈伯，早安。”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一年前，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
初入薄家大宅，尽受礼仪招待。
薄家的仆人都十分懂得礼仪，这一点苏向暖是深有体会的。他们不会因为苏向暖的身份改变
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就算她现在什么也不是，陈伯也依旧满面微笑道：“这真是一个愉快的早晨，不是吗？”
老实说，见到这位老人苏向暖心情复杂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陈伯不是一般人。
他不会随意拿着有色眼镜看人，其实深究来讲，不是因为一视同仁，而是因为自视甚高。
这一点，和薄生很相像。只是薄生没有这么明显罢了。
陈伯走路吃饭都要讲究所谓贵族的礼仪，差不多是个老古董，他微笑的时候，透过那左眼处的一层厚实的镜片，谁也看不懂在想什么。
对的，说起眼镜，也大有讲究。陈伯执意只在左眼处佩戴一个眼镜，右眼处却是只有眼睛的链子，空荡荡的。
苏向暖面色有些尴尬，过了几秒，冷淡了起来。
她学着陈伯那种语气，极其傲慢地道：“是的，先生。这是一个美妙的清晨。”
内心：……放过我，好不好？
苏向暖快给陈伯跪了。
但她不得不陪着老人家这么演下去——在她眼中，这就是演。
女孩儿决定在陈伯开口之前抢占先机，微微抬了抬下巴，嗓音清冽：“先生在哪里？我想见他。”
陈伯眼睛闪了下，似乎很有些满意，微微弯下腰，行了个绅士的礼仪，道：“请随我来。”
女孩儿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任何不适。
现在的她好像公主，那样不可一世，那样高傲美丽。
陈伯是满意的。
他更乐意见到的是苏向暖这一种，虽然失去了身份，却依旧高傲。
别说什么公主病，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瞧不起，还有谁会瞧的起他呢？
她没有见到自己，哭哭啼啼地就上来，抹泪说着自己不是苏家大小姐后的心酸，也没有为自己曾经的恶毒而辩解。
苏向暖站在那里，就好像在微笑着告诉别人：我就是我。
你看的见我，用耳朵聆听我。
你摸的到我，用心去感触我。
独一无二的我。
然而，被他在心底夸奖的女孩儿并
不觉得欣喜。
她小脸儿紧绷着，即使跟随着薄生到了餐桌处，也依旧冰冷无比。
宽阔的餐桌学着西式复古风，很长，上面铺着一层碎花的绸布。
最远的正对面，坐着一位青年。他穿着修身得体的西服，低下头去，手中拿着一份报纸。
面前是面包和一堆蔬菜，配着鲜香浓郁的牛奶。
薄生抬眼，扫了眼苏向暖，皱眉道：“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
他有些不高兴，放下了报纸。
青年的侧颜清俊优雅，让人心生好感。
苏向暖绷着唇角说：“啊，先生，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早晨啊？”
她现在的语气，比演戏剧的台柱子还要夸张，用那种让人浑身发麻的咏叹调说着话。
“……”
接收到陈伯更加赞美的目光，苏向暖打算再接再厉：“能见到您，这是我的荣幸。不知我可否有这个机会，能与您共用早餐呢？”
“……”
女孩儿把手抬起来，向上托，尽管她手心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神啊，祈求你——”
“戏精。”
苏向暖的话突然被打断。
男人嗓音清冷地吐出了那两个字，然后低下头去，抿了一口牛奶，唇角沾染上了白色的液体，把毛绒绒的小胡须给沾湿了。
他似乎是觉得无趣，又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报纸上。
苏向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你说什么？”
薄生头也不抬，语气算不上好：“你耳朵有问题吗？”
一大早就来辣他耳朵，真是够了。
女孩儿有些生气。
她扯过薄生对面的椅子，然后直接坐了上去，拿起面前的叉子卷起一颗小西红柿喂到嘴里。
虎牙恶狠狠地磨着，嗷呜几口就吞下了肚子。
薄生眼皮一掀：“别把那西红柿当成我。”
任是傻子也知道苏向暖这是在拿着他家西红柿开涮。
陈伯在一旁微笑着注目。
苏向暖放下刀叉，皮笑肉不笑地道：“哪儿能呢？”
他这人这么可口，当然是要慢慢咬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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