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风南岸算不上与白凤隐关系密切,洛夫人则更远。因此,三人来去相对自由,并没有谁在暗中监视。
尽管如此,洛夫人还是谨慎地让马车在帝都绕了大半圈,之后才从小路驶向僻静宅院。
上车的时候,云疏醉见洛夫人特地带了一个木箱;路上,洛夫人紧紧抱着木箱不肯松手;下车时,洛夫人又最先把木箱交给前来迎接的沈珏,而后自己才匆匆走下。
“洛夫人曾师从太医修学医术,后宫嫔妃有些不方便让太医看的病,通常都请洛夫人帮忙。”风南岸解释道。
而他的解释,让云疏醉更加担忧白凤隐情况。
看到云疏醉和风南岸也跟着一起出现,沈珏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神色匆匆将洛夫人请进正房。
在卧房外,云疏醉和风南岸见到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容定尘。
“凤隐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一见面,风南岸就着急询问白凤隐情况。
容定尘没有回答,默默推开房门放洛夫人进入卧房,而后又把门关紧。
云疏醉皱眉,越看越不痛快,却无计可施——他能够与殒王和洽相处,却无法与杀戮无数的鬼帝相处,就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容定尘不开口,沈珏也在旁边默不作声,任风南岸如何着急,就是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在不安焦躁中等了半晌,洛夫人终于轻轻拉开房门走出,艰难地朝容定尘摇了摇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已尽力,可是……时辰耽搁太久,实在是无能为力了。王爷,还是早做决定吧,这样拖下去,王妃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洛夫人的话,听得风南岸心惊胆战。
“凤隐她到底怎么了?容定尘,你给我说话啊!”
第一次,风南岸卸去一身儒雅温润,如同暴躁的野兽,死死揪住容定尘衣襟。
容定尘缓缓与他对视,目光黯然。
沈珏想要拉开风南岸却被云疏醉拦住,锋利佩剑铿然出鞘,护在风南岸身后。
“放开主子。”沈
珏沉下面色冷道。
云疏醉剑眉高挑:“你没资格命令我,我只听从师父之命。”
“已经被逐出师门的人,有什么脸叫师父?”沈珏冷笑,“夫人有难时不见你们伸手帮忙,如今主子为夫人疲劳奔走,你们一个两个登门质问,倒好像有多关心夫人似的。一群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
“无耻?凤隐有今天这些劫难,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吗?”云疏醉怒极反笑。
二人争执声越来越大,容定尘陡然一声低喝。
“够了,都闭嘴。”
沈珏冷哼一声后退,站到门前虎视眈眈盯着云疏醉:“夫人身子不好,想来闹事,我们到外面去打,不死不休都行。”
眼看气氛越闹越僵,风南岸深吸口气,慢慢放开容定尘。
“凤隐到底怎么了?”按捺下怒火与急躁,风南岸转而询问洛夫人。
洛夫人看了容定尘一眼,吞吞吐吐道:“王妃……人倒没什么,但是……腹中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风南岸脸色一白,踉跄后退。
云疏醉也被惊住,倒吸口凉气:“凤隐有孕了?”
容定尘坐到椅中,撑着额头语气疲惫:“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见容定尘心情很差,洛夫人向风南岸使了个眼色,将他和云疏醉带到另外一间房内。
洛夫人关好房门,叹口气,满面同情惋惜:“王妃已经怀孕二月有余,正是最该安心养胎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操心事太多,加上王妃害喜反应不太明显,总之殒王爷和王妃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直到……直到王妃小产昏倒。我刚刚检查过,孩子坑定保不住了,早已胎死腹中。”
“小产……”风南岸紧紧攥拳,目光涣散,“她每天殚精竭虑,要操心的事情总也没个完,所以才会……”
云疏醉沉默半晌,忽道:“凤隐知道这件事么?”
洛夫人摇头:“王妃身子虚弱得很,昏睡时间长,清醒时间少。王爷担心她伤心之余会影响身子,所以还不曾告诉她这件事。不过死胎还在王妃腹中,必
须尽快用药打下来,王妃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就看王爷决定什么时间说明了。”
风南岸靠着墙壁,双手用力按住额头,深深垂下脑袋。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心绪。
孩子……
突然而来的小生命,听起来是那么遥不可及,仿若玩笑。
对白凤隐来说,也是一样难以置信吧?
她和容定尘相爱的结果,他们彼此深爱的证明……还不等她和容定尘分享这份喜悦,那个小小的生命就悄无声息从世间离去。
无法猜测白凤隐是否喜欢孩子,但风南岸知道,她一定又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怪自己,恨自己,给自己更多压力与自责。
感慨担忧是一回事,能帮上忙又是另一回事。
风南岸失神片刻,逐渐恢复成那个温润如玉的和善世子,关切望向洛夫人:“洛夫人在路上说,明将军正在这里被殒王照料着,怎么不见他身影?”
洛夫人苦涩一笑:“夫君之前是被左靖楼抓走了,一身的伤痕,好在并不妨碍性命。王爷说夫君身子精神都不错,晚些时候会让我去见他。不过这种情势下,让夫君回将军府很危险,王爷的意思是让夫君继续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商量对付左靖楼的法子。”
风南岸动了动唇瓣,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吞回肚里。
暗中抓捕明御,逼得卓然失踪,掌控朝政大权后的左靖楼,还有谁能对付得了?
“世子和云少侠先歇息,那边屋子还有一位姑娘需要医治,我去看看。”洛夫人很快收起伤感,坚强露出笑容。
“还有病人吗?谁?”风南岸漫不经心问道。
“听说是王爷和王妃的一位朋友,姓林,以前在街上开肉铺的。”洛夫人又拎起医药木箱,随口补充道,“王爷说那位姑娘怕是救不回了,可不管怎么说,我总得去看上一眼。”
那一刹,云疏醉和风南岸皆是脸色一僵。
白凤隐为什么会小产,林慕染和夏班为什么遭到左靖楼毒手却没有立刻死去,他们心底,大致有了猜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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