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时候,身后那笑声再度“嘻嘻”地出现,似乎有一道诡异的白影飘到身边,冲我耳旁吹了一口气!
我全身冰冷,手足无措,正吓得无法动弹。
这老房子的木门之外,传来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猛喝声。
正是我的父母。
“杜七歌你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随着这一声猛喝,本来被噩梦纠缠的我当即苏醒。周围的景色瞬间转变,再不是刚才那个老房子,也没见什么白影,什么嘻嘻的笑声。
可是,我确实坐在地板上。
地板冰凉如水。
更有说不清楚的粘稠液体缓缓流动。
我双手冷汗直流,还在打哆嗦,手指旁边,赫然还有一些腐臭的木屑!
这木屑不是那个老房子的木门上的吗?
正当我为此惊疑不定、后怕还有时,二老却脸色变了几变,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带娃上去,这事我来处理!”
我爸是个话少的人,除了打麻将时喜欢吆喝,平时和我说话都不多,但这次,却意外地说了不少。他递了一个眼神给我妈,自己去老店的厨房找一把生锈的菜刀,我妈瞬间懂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妈丢了怀里的麻将,将我抱起来,送到楼上的隔间。
给我找了好几床被子盖上。见我还在发抖,赶紧从后面的柜子里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葫芦瓶子。掰开那葫芦瓶子后,腾出来好些个淡淡清香的药丸。
这些药丸往常我也见过,童年时淘气,想试试看是什么滋味,是不是新白娘子传奇里面那种仙丹,都被我妈追着八条街狠骂狠打,说我败家的
想不到,她此时居然不要钱地塞给我。
“来来,快,七歌,我的娃,快点吃下去。这是你曾祖留下的安心定神丸,吃了就好了啊。咱不怕做噩梦,不怕不怕啊!”
“等你好了些,老妈带你也去搓……不对,是去公园玩。小小年纪,学打麻将可不是好事。我们两个老家伙还等着你考上大学,给我们报喜呢!
老妈打麻将是一流高手,哄人也是一流的。
经过她这一哄,才十六岁的我三观不成熟,也没有太多的考虑,这就抓过来一把,往嘴里塞着。
谁叫我真是被平安巷这事吓得半死呢。
吞下一颗两颗后,体内迅速升腾起一股热气,说来也怪,这药丸还真有效果,吃了几颗,我慢慢感觉不到害怕,身体也暖和起来。
就要吞后面的,却被我妈赶紧挡住。
“你这娃也是苦命哦。快别吃了,吃一两颗就行,这不是仙丹,吃多了要得病的。剩下的给老妈,老妈给你存起来。等你下次中……不是,我呸!等你以后没胃口,给你开胃!”
老妈闪烁的眼神里,流露出不少的信息,我人小不懂,加上被吓得够呛,不知道追问,可是也能分辨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趁着她转身将葫芦瓶子锁好时,我偷偷歪头,朝楼下瞄了一下。
这一下定格了我未来十多年的职业生涯。
就见,一直给我洗脑
、说要给我传承杜家年画技术的老爸,还真的在那里“作法”。
他一手提着菜刀,嘴里念念有词,朝我趟过的地板疯狂砍下去。
一手则摸出一张特别的年画,等菜刀砍废了,当即贴到地上。过了几秒钟,还从供奉曾祖札记的灵位前弄了一碗香灰,外加后院养的一只公鸡血,混合到一起,泼到年画上。
不片刻,这年画居然慢慢溶解,变成一滩红色的水,和地上的那些木屑中和。
屋子里的腐臭气渐渐就没了。
但这不代表我就此放心。
因为在那张年画彻底溶解之前,我分明看到,上面的关公似乎冲我瞪了一眼。这一眼,惊得我赶紧钻进被窝,虽是高一的半大孩子,却还是不敢出头。
直到老妈老爸都完工,给我重新做了一桌饭菜,继续出门搓麻将时,我才慢慢被饿醒。
这次,梦里再没有之前的那个老房子,白影,木门什么的。
我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多。
下楼热饭吃的时候,忍不住朝地上看了几眼。却没有看到半点痕迹,无论是木屑的痕迹,年画的痕迹,或者我流出的冷汗痕迹,全都没了。
“难道,被二老给收拾干净了?”
“还有那个关公年画呢?曾祖的灵位……咦?这札记怎么自动翻开了啊?老爸老妈不是故意留给我看的吧?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些邪门的东西吗?我们杜家到底是做什么年画的?”
一个个的疑问浮现心头。
好奇心被勾起的我,一边吃饭,一边受不了诱惑,跑到曾祖的灵位前,看着那个札记里面的内容。
这不看还好。
一看就彻底入迷。
其中,还真有对平安巷那个老房子和白影的记录。
只见这百多年前的曾祖这样记述: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天府险,四江盘九山。
横纵阴阳煮麻辣。
灵山灵水养婵娟!
……人有三魂七魄,天魂地魂人魂,还有喜怒哀乐爱恨欲七魄。
三魂缺一不可。
缺一叫“损”,魂色半红。
缺二为“失”,魂色半白。
缺三称“亡”,亡者近鬼,鬼者三魂皆丢者之怨魂也。
亡魂色无,几乎透明,来去如风,行动似电,具有不可思议的蛊惑人心之用,常见于找替死的死者。
我杜家后人若遇损魂,可高调应对,遇失魂,需小心应付,遇亡魂,切不可冒进,必须速速离去,寻求高人帮忙,一起解决……
这段半古不白的话,把我看得够累。
也不知道曾祖是不是受到百年前的新文化影响,所以他的札记写的这么不伦不类。但不管怎么说,也让我弄懂了一件事。
“之前遇到的似乎是个亡魂?可是,他笑起来时周身又有红光,莫非还不算完全的亡魂,还是个损魂?”
“万一这家伙过几天又来折腾我怎么办?不行,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反正,老爸老妈也能随时救我。再者说了,从前的车祸说不定也是他搞出来的。我可以退避,怂包,但它继续害人,那就真不应该。对了,可以叫上老帅!”
年仅十
六的我,艺没有半点,胆子却大的吓人。
或许是那次中邪激怒了我。
或许是真不想它继续害人。
也或许,我天生注定和杜家年画有缘,在一次中邪噩梦后,不但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吓得后退,反而生出极其强烈的好奇心,非要去瞧一瞧。
当然,也不是第二天就这么莽撞地出手。
想起老爸的动作和做法,我连夜从厨房里又找到一把生锈的菜刀,还从这本曾祖札记里翻到一页有关关公年画的画法,当即有样学样,摆弄起从前最讨厌的老店内的纸笔颜料起来。
一开始,怎么画都画不像,那支特别的毛笔十分沉重,我单手五指都拿不动,只能双手用力,堪堪将它提起。
可下笔之时,明明参照札记里的插图,但就是怎么都无法运作。
这毛笔似乎不听我使唤。
我也是用力,它越是反抗。
到最后,没有画出个半点样子不说,连第一笔都没有走太远,只是在这张特制的年画宣纸上留下一团浓重的墨汁。
墨汁久久不凝结,我想处理都不方便,只能小心翼翼将宣纸四角裹起来,又找了个大的袋子,将它丢进去。
再转身时,已经对这支毛笔没有信心,想着可能真是我老爸专属,所以我用不来,于是随便从老店对面的超市买了一直忙普通毛笔回来。
这次的作画就顺畅许多。
半小时后,一幅半像不像的关公年画被我画出,顾不得它像不像的问题,我将生锈的菜刀和这年画一起放入书包,又用家里的小灵通给侯帅打了电话,请他一起过来。
侯帅听我说是要去镇压收伏平安巷的鬼,先是不信,随后吓得语带轻颤,说什么都不肯出门。
我赶紧拿出一个条件诱惑他。说是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请他吃饭,还帮他给隔壁班的那个班花递纸条,他这才安心一半。等我说出我老爸的事,又说我也带了两大工具,他最后的惊惧也没了,拍着胸口,就和我在平安巷对面碰头。
“七歌,这大半夜出动,不会出事吧?你的年画和菜刀,真管用吗?”侯帅吞了吞口水,看了对面深夜里更加死寂,安静如坟墓的平安巷,问我一句。
我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他:“怕个球。哥好歹也是杜家传人,工具都有,你怕什么?再说了,我顶前面,你在后面,见势不对,咱们跑就是了。你看,那边还有一个老大爷的补鞋摊子开着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指了指距离我们十来米的老大爷摊子,侯帅终于没了畏惧,跟着我的屁股,就此钻进这个平安巷。
凭着白天的记忆,我俩很快找到那个老房子,进去是不敢,但我们就躲在一旁的一棵树下。
此时月亮慢慢西斜,乌云渐渐多了起来。
我俩一人拿着菜刀,一人拿出那张关公年画,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中,终于听到老房子里面又有嘻嘻的笑声。然后,木门被一阵大风吹开。
透过打开的门看到,那白影中透着一些红色的,居然是个古装美女,正在
飘飞起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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