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食人草,不但是和两生花齐名的异种植物,可以散发出类似的气息,不同的是前者的气味恶臭无比,后者花香如香水,能让人迷醉其中。同时,它还是我们杜家最大的噩梦。
杜家年画不是绝对无敌的,自诞生那天开始,就有数个天敌。
这其中,传闻中的两生花和九渊食人草便是其中之一。
身为杜家传人,我早就知道,这两种植物对我们年画书写人的极大危害。
两生花固然不会直接伤害人的性命,但其花香太浓,具有极强的迷惑和诱惑效力,最能攻击心智不全、意志力不坚强的杜家传人。
十年前,我之所以失误让筱筱出事,也是因事先经过彼岸那片花海。
而九渊食人草更是凶恶。
相比两生花间接害人,这食人草就是直接吃人。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进化出来,什么时候长在杜家所在的剑门关镇附近。总之,自我们杜家北宋时那位祖先第一次吃亏后,就记录下它的阴毒。
九渊食人草吃人吞人,毒性极强,虽然根部无法移动,但多数枝叶都能一定范围内挥舞,可以说杀伤半径不小。而且繁殖凶狠,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可以脱离根系的固定,模仿蒲公英的繁殖模式,飘到尽可能远的地方。
称呼它是植物,仿佛有点蔑视这玩意儿。
该叫它一半植物一半动物才是。
小时候,我也读过一些自然地理的书,看过动物世界等电视节目,得知世界上其他地方还有食人花,食人蚁等凶恶的存在。可没想到,这辈子竟真能遇到比这两个更厉害的。
这么蛊惑人心的花朵,居然是筱筱从小就喜欢的标记,看来,她似乎真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而这九渊食人草,距离一条中间的河,不算太难看到,可当年怎么没有被我们发现?
还有,这两种生物相生相克,任何一个都价值连城,极难征服,七门创始人是怎么将它们种到一起的?
用它们当守护最终宝库的机关,的确是大手笔啊!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
也是这时候,手上突然一阵剧痛。
“哎哟!这该死的食人草居然还……眼前的九渊食人草还没看太仔细,我忽地感觉到手上吃痛,猛地想起之前和江琳璃不经意的触碰,果然如她所说,不是占了什么便宜,吃了什么豆腐,是自己吃亏受伤。
敢情,当时握住的,根本不是她的手,而是这食人草!
想到这事,我不禁满面尴尬。
但好在此时江琳璃没空戏虐我,更没工夫说这事,反而一手拉我撤退,一手随时防备,这地儿真的越来越玄奇。不说她是外来的女神捕,我这个自认为杜家传人的小子,也开始看不懂七门祖先的布局。
从七层回字秘道,到九个九棺门。
从九个九棺门再到九个关口。
我本以为破开水壁之谜,就能尽快抵达最深处的宝库,不敢说十成十的机会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但起码能比十叔,比玲珑老妖婆早一步。
但现在看来,这种早的优势,不见得是真的“优势”。
弄不好,这优势能要我们的命。
“江爷你怎么看?”
我退后之时,掩饰刚才的疼痛,一是因为自己不久前那样YY,还真以为和她发生什么接触,其二嘛,也是出于大局考虑。江琳璃能为我们忍着身上邪祟,我当然也可以自行处理这点麻烦。
虽然身上的尸香粉用完,年画也没有,但身为杜家传人的我,毕竟有点经验,不是第一次出差撞邪。
说话时,我暗暗用力,将被食人草蛰伤的右手小手指挤出一片黑血,等鲜血变红,才又飞快撕下衬衣一角,将它包起来。
再抬头时,江琳璃竟拿出专业态度,正上下比对,将前方那片九渊食人草的田做了分析,听到我问她时,脸色更加的凝重。
“这应该是唯一前进的路。但很可惜,这田太大了,尽管水深,但我们没有船,没有别的可以渡水,光靠身体硬闯会损失很大。此外,七歌你注意到没有,之前我们隔远,被那花香影响极大,现在距离近了反而没有。”
“没有吗?是哦,是没了。不过我倒是比较乐观,你看,十年前我们来过的两生花花海一角,似乎有个缺口。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它和这食人草互相排斥,留下的一个唯一的安全地带。”
我一开始以为江琳璃是开玩笑,想冲散我们的暧昧尴尬,故意说没有,但亲眼一瞧,又猛地一嗅,却不得不承认她女神捕的观察力极其惊人。
我和她站在彼岸池旁边十米左右,九渊食人草没法攻击不说,对面两生花的花香也没了。
随后,更发现此岸和彼岸交接的一角,出现一片空白的地带。
那地方不大。
也就是一张饭桌的面积。
但周围的两生花开得极其茂盛,甚至比其他地方的都更好,也因此,这边的九渊食人草被压制得不敢生长过去,硬生生被逼出一块空地。
那也是我们渡河,进入九棺门宝库的唯一通路!
“小心点!”
我这话刚说,江琳璃便行动迅速,小心翼翼地沿着悬崖边走着,朝那方向而去。她的速度不快不慢,起落之间,纵然有附近的九渊食人草纷纷伸展枝叶,朝她席卷,可愣是没能赶上她的身手,大半被她直接躲过,少部分错身而过,险险地抽打在她身后的岩石上。
砰砰砰砰!
这九渊食人草的枝叶相当强韧,被它们抽打的岩石,不是直接炸裂,碎成碎块,便是狠狠撞击后,从它的一排排的尖刺中分泌出一种恶臭的液体,将后者“嘶嘶”地腐蚀。
我本想紧跟江琳璃步伐,却因为身手太弱,还没走到一半,就被七八根枝叶盯上,它们仿佛有眼睛,有意识似的,前后左右朝我袭来。
“杜七歌!”走在五六米外的江琳璃一声惊呼,她想转身救我,却来不及。何况,她刚回头一下,刚才失误的那些枝叶,又立即朝她疯狂抽打过去。
看那形势,铁定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我没事,
你先顾你自己。我能跟上!”眼见形势严峻,我俩手上都空无一物,我咬牙冲她喊一句,自己又尽量闪避。闪避之时,不得已地丢开全部的尊严和面子,身体擦着身后的悬崖石壁,几乎是脸贴脸地朝前挪动。
这法子很笨。
但效果倒是还可以。
和石壁紧贴的我,和身后的枝叶又拉开几十厘米的距离,饶是它们疯狂抽打,全力挥舞,还晃动着扎入恶臭泥土中的根系,打算尽可能伸长,可终究抵不过物理学的规律。
它们全力之下,最多不过两三根枝叶能接近我,其他的都在半米之外,即便是两三根,能真的威胁到我的,也就是伸向腹部的那一根。
见此,我心下一喜,紧张感减去小半,又尽量提速往江琳璃追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这没有旁人的奇异彼岸池旁边,我和江琳璃各自应付着这毒辣、却又暂时无功的九渊食人草。
整个空间里,响起它们抽打空气,**岩石的声音。
其声如炸雷。
其声更如婴儿啼哭。
炸雷是它们抽中岸边悬崖基石的清脆声音。
“如婴儿啼哭”,则是它们长时间抽不中,极度愤怒,竟在半空里、从那些尖刺旁边的无数小嘴喷出的尖啸。
不知道江琳璃怎么样。
我是被这两种声音交替震耳,弄得相当难受。前一种还好点,大不了集中精力前进,朝那个安全地带挪移,忍着点高音贝的耳膜痛就好。可后一种,却是宋代那位杜家先祖都没遇到,也没记录过的。
那一声声的婴儿啼哭,尖啸似鬼,尖利如魔,就算转移注意力,依然被它们疯狂挤入脑海。
脑袋里,全是无数婴儿哇哇哇惨叫的声音。
甚至,在我距离江琳璃不到一米时,眼前开始出现新的幻象。
一个个枯骨婴儿朝我扑来。
不是五官狰狞,怒吼不断,便是各种咒骂,浑身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
看久了,我不信都不行。
内心坚持不信这东西。
可禁不住两手两脚,居然被这尖啸的声音引动,让它们不管我大脑的强制命令,自行恐惧惊悚,开始懈怠,开始无力,开始做出投降的举动。
就好像被点了神秘的穴道似的。
我整个人除了脑袋稍微有点清醒,全身各处每一处几乎都被九渊食人草的尖啸给带节奏,带动得要出卖我这个主人。
而最可怕的,却是身上中了几记抽打,被那些枝叶抽打出的杜家传人鲜血,到这时候,却一点用处没有。相反,闻到我身上的血液,更多的、更远处的九渊食人草急速起身,个别的不惜将根系拔除,朝我飞来。
我不是唐僧,你们这么喜欢抽我,吃我吗?
老子绝不能输给你们这些花花草草!
愤怒之极,我拼着最后一点清醒大跨步。虽然脚背手背中招,被抽得极其惨烈,却也没功夫分心,看准前方安全地带,猛地跳过去!
“小心你背后,有……”
江琳璃一边接应我,一边露出更惊骇的神色。
可我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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